“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佛医年龄大了, 看上去如同七八十的老人, 草原上的风大,皮肤都存不住水分, 早早就开始干瘪枯黄,事实上, 他如今才五十多, 但脸上的褶皱已经能够存住风中的沙了。
纪墨笑了一下, 把佛像递过去,现在的抛光技术很差, 没有抛光机,也没有磨砂纸,用解玉砂不断地擦, 不时还要用水洗过,就那样一点点地,完成整个抛光过程也用了近半年的时间,保证每一个角度的足够圆润,转折之间不见丝毫生硬,如那佛像的面部表情一般,都是同样的柔和。
“总算是赶在明天之前完成了。”
略有感慨,纪墨对佛医说,“我明天也要走了。”
“可惜了,任何时候,只要你想,往西边走,你就能够看到佛国。”
佛医这样对纪墨说,他明日也要走了,年龄大的人,大概都想落叶归乡,他想回到他来时的国家,他心中的佛国,这一路的见闻,他也是要带回去的,让佛祖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本来,他还劝纪墨跟自己走的,能够雕刻佛像的手艺人,从来都不嫌多,但纪墨拒绝了。
“草原上的城,听起来就很好,若是一年前,我可能也会去看一看。”佛医说着有些遗憾,他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住奔波,新上任的族长同意他离开,还派了人护送,但这些人,肯定不可能陪他去看那座城。
“朗日城,听起来就是个充满光明的地方,不知道那位族长是否欢迎佛医,也许,佛国之人,会有人去那里看看。”
佛是外来的教派,他们那套思想,在草原上要跟本土的巫争地盘,依赖的就是他们更为高明的医术,加上一些祭祀的废弃,族长对祭司的夺权,才让他们有了生存的土壤。
便是如此,有些部族,也是绝对不接受佛教信仰的,若把所有苦难都当做这辈子应当,岂不是说他们一生都该心甘情愿当做牛马,与大部族任打任骂
“那是一座新城,肯定欢迎的。”
纪墨这样说,朗阁派人来接他了,明日他就要出发去朗日城了,亲眼看看这座天山脚下的城市是怎样的规模,一开始的辉煌想象在脑海中逐渐演变为更加贴近现实的土围墙,他忍不住又是一笑,文明的开始,总是比较简陋的,也许慢慢就好了。
“希望如此。”
佛医对他表达了祝愿,又赠送了一些成包的药粉给他,纪墨接过道了谢,算是提前作别。
在大部族的这些年,他也算是颇受佛医关照了。
次日一早,坐在板车上的纪墨带着一袋子雕刻工具,还有一个包袱的雕刻作品,跟着几个骑马的汉子走了,他们之中就有纪辛在,已经留起了胡须的纪辛看着纪墨就犯愁,“不会骑马可不行,你以后也要学学了,我儿子都能在马上跑圈了,你还这样 ”
可真是愁人啊
“没关系的,”纪墨侧头冲他笑了一下,兄弟之间许久不接触的生疏好像在这一句话之中都消散了,看着长相粗犷得有些陌生的哥哥,纪墨说,“反正我也不怎么出门的,再说,有了城,不是就安定下来了吗”
好像落地生根的大部族,几乎都是不怎么搬动的,他们有专门的放牧的人去追寻草场,并不需要族长的帐篷随着羊马走,多少年,一直都是在那里,宛如固定的地标建筑了。
板车上还放着帐篷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