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纪姑姑如此充分的准备,纪墨若有所思,由此可见重视,不由又开口问道“姑姑不随我一起吗”
“不了,你去就好,以后,你就是纪家的脸面了。”
纪姑姑拉着纪墨的腰带让他转了个身看后面是否合适,纪墨前面就是镜子,不那么清楚,却还是能让她越过纪墨肩膀看到自己的那张脸,让自己都不敢看的脸,何必再出去吓人呢
若问起来当年为何投火不死,该羞辱得撞柱了吧。
被收拾好的纪墨带着白石就出门了,巨阙已经在孔师傅那里,他这里竟是没什么准备的,纪姑姑提议过让他带着飞虹去亮亮相,被纪墨拒绝了,那是送给纪姑姑的剑,不必拿到那里再让别人都看一遍。
“姑姑信我,我以后,必会铸出更好的剑,配得上纪家的名声。”
“好,姑姑信你。”
目送纪墨离开,牛车轱辘转动,碾压着路面的声音低沉,纪姑姑在二门那里看着,并未送到大门口,听着那声音远去,转头就看到了柳仲钧,少有这等阳光下相见,她的第一个反应竟是想要抬手捂住脸,生生克制住了,只是低着头,死死抠着念珠。
“墨儿铸的剑,很好,以后,他必然会成为一位大铸剑师的。”
柳仲钧话语之中饱含欣慰,再看向纪姑姑的时候,目光放在她的发上,那发中已经有了白发,这是烛光下很难注意到的细节,但阳光下却纤毫毕现,连同那种丑陋,也少了柔光的修饰。
“ 不用担心论剑会 ”
柳仲钧的后一句如此,纪姑姑却已经听不到心里了,直到那人影离开,方才板着脸,似乎极度厌恶一样快步回去。
论剑会上,被孔师傅请来的几位大家对巨阙都是赞不绝口,便是有一二寡言的,却也说了“好”,让纪墨增加了成就感的同时,也为来之前的担心感到好笑,这些大铸剑师,都是大师,心胸宽厚,颇有长者之风,哪里会有自己想的被刁难被质疑的情况啊
口头一松,差点儿就要把没用人祭之类的话重点提出来了,纪墨按捺着喜悦的心情,把到了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认真听他们讲述一些铸剑技巧,很快听着听着就不觉眉头微蹙。
花里胡哨的铸剑术外行听起来很过得去了,然而跟孔师傅认真学过的纪墨却很快听出来他们都是敷衍居多,原因不外是敝帚自珍那套,如此,就显得之前的夸赞更添虚伪了。
今日来的人不是一家之主,也是家中有名的子侄辈,都比纪墨年龄大,都比他经验丰富,说他绰绰有余,纪墨纵觉得不对,也不好随便质疑,这里面还有孔师傅的面子呐。
一场论剑会,大家喝茶吃点心,坐在园子里点评巨阙,谈论昔日名剑,好不自在。好容易等到论剑会结束,把人都送走了之后,纪墨才被孔师傅叫到一边儿说起了这件事。
孔师傅早就看出他的疑惑,提点了两句,一句是如今的铸剑世家越来越不值钱了。
若说根源,大概还是源于纪家,宁可自焚也不肯为柳氏铸剑,可真是得罪死了天子,而天子一怒,纪家死完了没什么人来承受,其他的铸剑世家就被迁怒,跟着受过,被天子提拔的新人抢占名气,新人带来乱象,打破了世家的垄断,铸剑世家的名头就没以前那么吃香了。
越是不吃香,越是抱残守缺,不肯放下辉煌过往接受现实,更加不肯透露出一点儿铸剑术,免得便宜了新人,增加了竞争对手。
第二句就是“你还是柳氏的侄子。”
这一句可比第一句厉害多了,如今是柳氏天下,柳仲钧好歹也是皇室贵胄,他的侄子,这些人如何敢不礼遇能够以此态度缓和跟柳家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