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墨,纪墨”
后头有人喊,纪墨回头看,正看到村里在镇上做学徒工的杨四郎,杨四郎跟纪墨算是邻居,斜对门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算是熟悉。
“怎么了”
纪墨看他跑得气喘吁吁,含笑问。
杨四郎看着瘦削,力气却大,正是一把子力气被镇子上的铁匠看上,这才成了这里的学徒工,都学了三年了,如今看着也没健壮几分,倒是皮肤黑多了。
“正好碰见你了,我就看着是你,你那儿还有纸人没我师父亲戚要一对儿,你这里若是有,从你这里拿就最好了,若是不成,我再找别家。”
杨四郎知道纪墨生意好,这三年,纪墨的孝子名声一点儿没衰减,谁家用了纪墨做的纸人,都会把这孝子招牌再抬出来宣扬宣扬,如今,能用上纪墨扎的纸人,倒像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了。
听到话里头的活络,纪墨眼睛一转就明白了,这是要争面子的事儿,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哪里能说不行。
“没有现做就是了,你若是着急要,晚上来取就好,我回去就做,可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纪墨做纸人跟李大爷又不一样了,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内里的东西不变,但外在的,倒可以更好看一些,为好看的东西花钱,总能让人花得心甘情愿一点儿,别的不说,就是那漂亮的蕾丝花纹的衣服样子,这纸人一拿出去,就能把旁的纸人都比成了村姑,是个有排场的样子,最得富贵人家的喜欢。
“没什么要求,你看着做,你的手艺,是这个”
杨四郎拍了一下纪墨的肩膀,竖了个大拇指给他看,两个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儿,就把这件事给谈妥了。
杨四郎是个学徒工,现在还没出师,没那么多自由时间,说好了事情之后就往回走,还要跟师父请个功,纪墨看着他风风火火地往回跑,脸上也带着笑意,这人的性子,还真是爽快,多一句客套话都没有的。
纪墨想着家中的白纸似乎也不多了,做两个纸人紧巴巴的,还要再买点儿,他是不耐烦费时间做纸的,主线任务是扎纸匠,似乎用不用自己做的纸,也相差不多,忙不过来的时候,纪墨就会用买来的白纸。
外头的白纸不知道是怎么漂白的,反正看着比他自做的更白一些,似乎更好的样子,然而专业知识上就是一点不涨,很怀疑后期的升级已经增加了难度。
总不能再拜个师吧。
纪墨想着这些,一扭头,却见那站在墙角的乞婆正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神儿竟是一点儿都不陌生。
“你是纪墨四儿你师父是不是李大爷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三姐啊”
乞婆目光热切,看得纪墨忍不住就想却步,他的性子,一贯是透着点儿胆小的,见状,那乞婆似乎受到了什么伤害一样,泪水哗哗地流,眼圈儿迅速红了,声音哽咽而悲痛,带着点儿吐字不清,“你,你不认我了吗”
“等,等下,我三姐是嫁了人的,她”纪墨说着可疑地停顿了,有十年,还是十一年了,这么久不见的人,他该怎么认
乞婆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手,想到了什么,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吐沫,随意往脸上抹着,她的脸上本来就有不少的黑灰,这会儿一蹭开,有些地方干净了,有些地方还带着道道,“你看,你还认识我不,我是你三姐啊,你小时候,我经常打你的,你姐夫杨峰,还从你师父那里买过纸人,我给你做过饭吃呐,回门还给你抓了一把糖 ”
一条条,都说对了,纪墨仔细看看,眉眼间,似乎也有那么点儿熟悉的感觉。
“三 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