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结月有些抱歉“这个也不行呢。”
白兰笑容淡了一些。
“不行吗”
“真的不行。”
“那小结月也不要去做了。”
“这也不行。”
“我无法留下你,那么这么多游戏也无法留下你吗”
“抱歉。”
空气中有片刻沉默。
白兰再度发问“为什么”
日暮结月虽然面露歉意,但却依然坚定道“因为这是必须要去做的事”
这是跟他人无关的、仅属于“日暮结月”的重要之事,而她无论如何也要完成
人总是要有自己的坚持才行。庸碌也好伟大也好,聪明也好愚蠢也好,哪怕是明知自取灭亡,但人总是要有自己的信念与坚持,这才能令人在生命的末路回首一生时,不为了自己当初的软弱退缩抱憾终身。
日暮结月一直这样坚信着。
但白兰却在这一刻骤然发出嗤笑。
“必须要去做的事”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日暮结月。
明明被日暮结月再三拒绝也没有生气的他,这时的神色却冷郁得可怕“什么必须要去做的事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日暮结月。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必须要去做的事,也绝不会发生失去某人后地球就无法自转的事人类或许可以毁灭世界,但在这之前,人类对世界而言不过是工蚁和尘埃,这样的人类,会有什么必须要去做的事吗绝无可能还是说有什么蠢念头充斥了你的大脑,令你膨胀到这种地步,以为世界失去了你就无法再运转吗”
白兰的话语冷酷而刻薄。
这就是白兰。
当他高兴时,他可以轻易讨人欢心,而当他真正生气时,他也可以令所有人都不痛快。
但日暮结月却并没有因为白兰这瞬间的爆发与刻薄生气。
她困惑地看着白兰,有些迟疑道“你是在难过吗”
她微微仰着头,凝视着白兰的面容。
明明白兰这一刻的神色阴郁可怕极了,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堆积着重重雷鸣,可日暮结月却敏锐感到,这并不是面前这个人真实的情绪。
他的愤怒并非是真实的,就好像他的喜悦很多时候也并非真实的;他的刻薄并非真实的,就好像他的赞美很多时候也并非真实的。
他带着名为“玩世不恭”的厚重面具,将自己的心与世界隔离开来,以虚假的态度对待世上的一切,于是到了最后,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真正想要向他人表达的情绪是什么。
他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
他想要说什么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白兰没有回答。
他修长的剪影融化在晨曦的阳光中,面容却攀上重重阴影,半明半暗,唯有紫宝石一样的眼睛凝望着她,像是隔着无尽的时间与世界。
日暮结月的困惑地伸出手,试探着轻触他的面颊,以及他的眼角。
那里一片干涩,日暮结月毫不意外。
因为在日暮结月的记忆中,白兰就是一个哪怕是面临死亡,也要以轻蔑的狂笑拥抱的家伙。
他可以被打败,但绝不会被打倒。
可这一刻,日暮结月却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
“白兰”
日暮结月轻轻唤他。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