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病死他乡的女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原谅丈夫更不释然自己, 连墓碑上的照片都是平静而漠然的。
她的模样很美, 顾山雪的眉眼有几分像她。
阙以凝站在墓碑前和她对视, 为她献上了一束花。
顾山雪握着她的手,露出了一个极浅极淡的笑容,藏着淡淡的哀绪。
“妈,这是凝凝, 我带她来见你。”
顾山雪轻声陈述,向母亲介绍着爱人,静静地凝望着墓碑,眼里带着几许晦涩。
她有许多话都想和母亲说,但始终未曾开口, 以心声陈述。
父母如此惨淡收场的爱情故事在最开始并不是如此不堪, 而是美好又热烈, 甜蜜又缠绵的, 可惜抵不过人心易变,抵不过爱意消磨。
因为这种影响, 顾山雪其实并不相信爱情,她甚至不知道怎么正确的去爱一个人,仿佛与世界有一层无形的隔阂, 她不向外传递情感, 也不相信从外透露进来的爱意。
到最后总会变的,这是她拒绝所有人的理由。
可遇见阙以凝她才知道,如若真的喜欢上一个人, 那情感便如山洪如雪崩如海啸,那样轰轰烈烈不可抵挡,排山倒海似的倾轧着人的防线,是顾不上想着其他的,哪怕拒绝,都会痛苦万分。
好在她爱着的人,那样明烈,那样招摇,她从不吝啬吐露对她的爱语,给予她安全感,给予她爱和被爱的勇气。
她静默了良久,和墓碑照片上的母亲对视,用手指轻抚她的眉眼,像是要抚去记忆中她眉间的褶皱。
“我做了很多事,你厌恶的那些人我一个都没放过,他们会比你痛苦百倍,”顾山雪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从今以后,他们不会再存在于我的生活里,我有了比仇恨更好的让我期待未来的事情。”
“我的选择从不出错,对吗”
黑白照片上的女人眉眼淡漠,冬日的风吹的常青树枝叶轻晃,似是应答。
在顾山雪和母亲低声说话的时候,阙以凝让外面等候的人进来。
她们这次来不管是看看顾山雪的妈妈,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那便是迁坟。
虽然在这个国度生活了数十年,但顾山雪知道母亲仍然是想回家乡的,只不过故土有难以释怀的厌憎的人,才迟迟不愿意回去,如今风波已平,是时候返回故乡了。
迁葬的地方,阙以凝特地找了大师来看风水。
她从前是不信鬼神风水之说的,但是自己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便怀有敬畏之心了。
让阙以凝有些意料之外的是,大师来的那天,身边跟着一个人。
容颜憔悴瘦弱枯槁,正是阙子汐。
她变得太多了,一点儿也看不出曾经满是生机的样子。
“这几天身体不好,在庙里静养,今天想出来看看,就跟着一起来了。”
在阙以凝问之前,阙子汐便先开口解释。
她咳嗽了几声,脸色比纸白,在冬春交错的料峭寒意里,像是河面上随时都会消融的浮冰。
“你”
阙以凝在吐出第一个字节之后,又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阙子汐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也不必说。
她看着不远处的顾山雪,忽的开口说“你不打算让她知道吗”
来自异世,借尸还魂,离奇又曲折。
“她看见的我都是我,她爱上的我都是我,此前种种,说和不说,又有什么必要”
阙以凝心里其实并没有告诉或者不告诉这种概念,因为她不想刻意的去做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