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气了,气得一天都没理舒博阳。
心里却又隐隐的期盼着,既然他能工作了,那么是不是代表,他的病其实没那么严重,终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只是这种期盼维持才不过几天,现实狠狠踩碎了他的期盼。
那天天气晴朗,因因为爸爸买来的新的花束,还没来得及插进花瓶,却惊慌失措的叫醒了因为守夜而满身疲倦,撑不住靠在床边睡了过去的徐琳。
她看到女儿红着眼,张着唇,下巴不住地颤着。
妈妈,爸爸,爸爸
舒清因边哭边喊,却又喊不出来。
舒博阳的主治医生匆匆地赶了过来,而后发生了什么,徐琳已经不想记起。
因因蹲在墙边不停地哭,爸爸的遗体被推出病房时,她扒着床角,不停地说,爸爸没死,别带走爸爸,他只是睡着了,他会醒过来的,求求你们别带走他。
医生为难的看着徐琳。
徐琳将因因的手拉开,因因又对她说,妈妈,妈妈你跟他们说,爸爸没死,他们不相信我的话,肯定会相信你的话。
徐琳平静的抱着女儿,声音宛如没有波澜的死水,他死了。
一直到舒博阳出殡,这种感觉仍然不真实。徐琳只是觉得,舒博阳或许是出远门了,过段时间他就会回来。
直到她去舒博阳的书房,等了他好几天,他也没出现。
那个人真的死了。
消失了,他的容貌,他的声音,他的气味,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就是生离与死别的差距。
生离痛苦,死别却是诛心。
她无论多想念他,多怀念他,在多少个梦里期盼他回来,连眼泪都流干,那个人始终也不会回来。
徐琳手心紧紧攥着他永远也不会用的钢笔,最终泣不成声。
将她之前的在众人面前强忍下的,这些日子不断压抑的情感,全部用眼泪宣泄了出来。
她花了很多年,终于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舒博阳死了。
外孙女办满月酒时,做外婆的徐琳给外孙女包了大红包。
小小的娃娃不知道这是什么,小手拿着那个大红包的角角,露出牙龈,咿呀咿呀的笑着。
那封来自于美国的红包,数额居然不比她这个做外婆的少。
“晋叔叔一直在等你,”舒清因说,“妈妈,有件事我没跟你说,爸爸临走前给我们留了邮件,我只看了写给我和senan的,给你和另外一个男人的我没看,你有空登上去看看吧。”
徐琳女士问她“他给你写了什么”
舒清因掏出手机,将邮件截图递给她看。
「我的因因,
还记得你小时候刚学自行车的时候吗你摔了几跤,就再也不肯学了。
当时我对你说,学会了自行车,你就能跟朋友们一起骑着自行车去踏青,去野餐,多开心啊。
你嘟着嘴说,那就骑有辅助轮的自行车。我说等你长大以后还用这个,会被笑的。
你说,那以后爸爸你载着我,我去哪儿你就载着我去哪儿。
我当时笑你,把爸爸当成了司机。
你说,反正有爸爸在,学不学自行车都无所谓。
但是后来你终究还是学会了,我放开了手,看着你歪歪扭扭的往前骑去,你离我越来越远。
如果可以,爸爸想载着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因因啊,对不起,爸爸食言了,还没能等你牢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