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有恃无恐,只要进了这个房间,天昏地暗,没有人知道这里面即将发生什么,他们已经成了瓮中物,只要她愿意,寄住在体内的厉鬼可以随时帮她取走他们的性命。
想到这里,朱丽雯露出一瞬恶毒的笑容,端出了内心腐朽的人惯于隐藏自己的花架子。
“我仔细想过了,”她说,“我愿意跟你们说实话,贺律师,实不相瞒,我的现任丈夫是我前任丈夫的弟弟,是我亲手把我前任丈夫逼死的。”她好像在说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女人微微垂眸,流露出了一线慵懒娇弱的风情,可说出口的话却异常恶毒,“我骗他结婚,又逼他自杀,得到了他所有的财产,联合他的兄弟一起。现在,他的兄弟,我曾经的同谋不干了,他觉着他得到的财产太少了,因为他死后,顺位第一继承人是我,没有他的份。”
贺洞渊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朱女士,我跟你确认几个事情
他看着朱丽雯,问道“第一,当年遗产分割,你前夫是否有留下相关纸质遗嘱;第二,有关投资部分的财产是否有明确的书面证明;第三”他忽然笑了,眼神讥讽,“你确定跟你体内那个一丘之貉的鬼玩意真的能帮你吗”
朱丽雯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贺洞渊也站了起来,他左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右手手肘上的佛珠坠落下来,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响,“不好意思,我这次来是为了你体内那个厉鬼,朱女士,能请他出来见一面吗”
那东西瑟缩在朱丽雯体内没有任何动静,朱丽雯紧咬着唇,惊惧地看着贺洞渊“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贺洞渊清了清嗓子,把在卫生间听到的内容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
朱丽雯没有任何的反驳余地,她后退一步,却退无可退,发了疯似的喊道,“出来快出来你不是可以做到吗”
贺洞渊冷冷一笑“白费力气。”
佛光打在朱丽雯身上,她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剥离了出去,那种攀附在体内的彻骨寒意在刹那间消退干净,在同一时间取而代之的则是更深层的恐惧。
最早发现这鬼附身在体内时,她非常害怕,每一个夜晚都在做着几乎令人溺死在里面的噩梦,一闭眼就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露出另一个模样。可多年来,她和这鬼相安无事,甚至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她替厉鬼吞食生肉和鲜血,厉鬼则替她摆平一些常人无法摆平的事情。
她在恐惧中堕落,更或者说,她原本就和这厉鬼是同一类吧,才能如此和平地生活了这么久,互惠互利。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便利,经营着许多见不得光的蝇营狗苟,她已经做好了自己会跟这厉鬼相伴一生的准备,也习惯了往后一辈子活在阴暗里,却从未想过自己丑陋的内心会被这么赤裸裸地揭开。
朱丽雯喉咙里发出短促的,沙哑的尖叫,随后弯腰剧烈呕吐起来。
房间内顿时充斥着难闻的恶心气息,酸臭味和腐烂血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这间房子变成了一个陈列着丑陋与肮脏的停尸房。
贺洞渊退后一步,避开这些污秽的东西,他冷眼看着朱丽雯,刚要开口,女人迅速地抓起桌面山的水果刀捅进自己的胸口,她像是发疯似的不停狂笑着。
林机玄见状,将一张除祟符打在朱丽雯脸上,飞快念咒“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敕此符,普扫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