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昌平说“奶奶当时跟警察反映过她怀了孩子是高兴的,每天也很积极地生活,但那封信经过她家里人和同学的确认,是她亲笔写下的,现场又没有发现别的证据。”
“你奶奶怀疑她不是自杀”
“嗯,”赵昌平说,“奶奶看人很准,她说那个女孩不会自杀的。”
上了年岁的人,在人事方面总是有格外锐利的目光,这是经验学使然,赵昌平奶奶的一生都是在观察人中度过的,比之常人有更丰富的识人感官,这是一种比“眼见的现实”更为重要和敏锐的线索,只可惜她人已经不在了,让林机玄没有和她交流的机会。
不知道能不能让钱荫想办法让他跟老太太沟通一下,林机玄考虑了下,觉着这一招可以算作下下策。给钱荫的钱不够,每个月只够他召请五次,还不一定能成功,这个月他已经用掉了两次,剩下三次得用在刀刃上才行。
钱不够,多么质朴又简单的理由,这年头,真是什么世界都很现实。
他想到这点就来气,压下脾气,将与老奶奶神交的机会放在赵昌平身上,希望这人能靠着多年跟在老太太身边的经验磨炼出非一般的看人眼力“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别的事情”赵昌平舔了舔嘴唇,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咬着唇间,刚准备点火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介意我抽根烟吗”
“不介意。”林机玄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贺洞渊,但那位看起来应该是出身世家、满身教养的家伙却丝毫没有在自己点烟时问一句“介意吗”的自觉。
赵昌平把烟点了,扑面而来的烟味呛得林机玄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林机玄才知道原来有人当面抽烟是这种滋味,之前那老学长抽的高级烟怎么一点二手烟的味道都没有
“抱歉。”赵昌平舍不得的多吸了两口就把烟头按灭了,说,“呛着你了,我抽两口过过瘾就行。”
“没事。”
“除了这些就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冯覃死后再也没出过人命。”
林机玄想了想,把那个泥塑的摩睺罗拿给赵昌平看“这个你之前见过吗”
“这是我奶奶的,”赵昌平意外地说,“说是当年爷爷亲手雕给她的,我爷爷是制陶师傅,家里很多陶器都是他做的,这是当年奶奶怀孕时,爷爷雕给她的东西。摩睺罗来自西域,是吉祥的象征,也会用来求子。”
“对。”林机玄原以为这玩意是那被推下楼的学生的,没想到是那老太太的,他猛地想到一点,问道,“你父母是怎么去世的”
“车祸,”赵昌平没明白怎么突然扯到了他爸爸身上,疑惑地看着林机玄,“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没什么恩怨留下吗”
“没有,”赵昌平说,“对方态度很好,赔偿了一大笔钱,也经常来看望我们,哦对了,就是这个厂的老板黄定叔。”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男人的声音,林机玄一怔,下意识想找个地方藏一下,自己这毕竟是偷偷进了别人家的厂房,没那个厚脸皮还能光明正大地站着。
但房间实在是太小了,哪儿哪儿没地方藏,脸皮极薄的人只能假装淡定地坐在床上玩手机,正巧看到贺洞渊发来的一条短信。
老学长小学弟,在哪儿发财呢
这社会的语气,这人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
“是黄定叔。”听出声音的赵昌平解释说。
林机玄“”
得,来的还是厂房老板。
他咬了咬下唇,闷声给贺洞渊发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