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幽州官舍刚刚扩建过一番,有了节度使府邸该有的气派,里面却是一片忙碌景象,全是为了另一桩喜事。
虚掩的府门忽被一脚踢开,山宗大步从府外走了进来, 身后刚停下的马还在低嘶。
入门的瞬间,广源已匆匆迎来。
山宗边走边扯下紧束的护臂,连同手中直刀一把塞过去, 口中问“如何了”
广源急急忙忙跟着他脚步,一边道“郎君回来得正好,你出府时还好好的, 忽然夫人这就”
山宗脚下实在快, 没等他说完就已往前走远了,直往主屋。
主屋外的长廊入口, 此时守着纹丝不动的东来。
山宗径自走入,随处可见婢女仆妇穿梭不断, 主屋房门紧闭, 紧接着稍稍开了一下,紫瑞出来招了招手,立时就有一大群仆妇涌入屋中。
看起来已经忙了有好一会儿了。
想到这里, 他走得更快了些。
下一瞬, 忽就一声嘹亮的啼哭传了出来, 几乎要传遍整个宅邸。
山宗脚步一顿, 直接就跑了过去。
东来下意识转头朝远处的主屋看去, 广源已追了过来,也在旁伸着头,远远观望着那头的动静,又惊又喜。
“太好了,这么快就生了,想来顺利,夫人一定没受什么罪”他高兴地嘀咕“我得赶紧准备去给山家送信了。”
东来小声附和“赵国公府也等着呢。”
二人仍不住观望,看了好半天,却只看见陆续走出来的仆妇和婢女。
也不知过了多久,广源脚都快站麻了,屋门才开了一下,山宗终于走了出来。
他轻轻合上门,转过身来时一手摸着嘴,嘴角的笑却还是露了出来,像是如何都止不住一般。
“郎君”广源刚兴高采烈地唤出一声,山宗就抬头竖了手,迅速指一下身后的房门。
是叫他别吵。
广源连忙捂了嘴,点点头。
山宗回头又看一眼房门,才沿着走廊走近,笑着说“去传信吧。”
广源怕吵着刚劳累完的夫人,搓着手轻声问“郎君这般高兴,是小郎君还是小女郎啊”
山宗嘴角又扯起来“你都说了我这般高兴,还不该明白”
当日,一道军令送入军所
使君府上喜获麟儿,全军整休一日,幽州全城共庆。
城内忽然一下变得热闹得不行,好似全军所的人都涌入到城里来了,满街的酒肆里都是高声说笑的兵。
胡十一搭着张威的肩,在桌边跟他推杯换盏,喜滋滋地道“瞧把头儿给高兴的,平日里在军所里练兵那么严,今日居然允许咱们破禁出来饮酒啊上回饮酒可是拿回蓟州的事了,连他做上节度使都没这么高兴”
“那当然了,”张威道“头儿毕竟是第一回当爹。我听说头儿本来还想下令叫九州共庆呢,后来是觉得太麻烦了,才改成只在幽州庆贺的。”
胡十一啧啧两声,一拍大腿,“这般手笔,那我倒是希望头儿再多生几个,嘿嘿,往后这样的再多来几回”
说完转头四顾,大声喊“卢龙军的人呢,难得高兴,都拖过来一起灌啊”
城里百姓们也热闹,故城回来后,关外也平静多了,此时来了个鲜活的小生命,实在太是时候。
城门不闭,喧闹整夜未歇,就连府内都能听见响动。
主屋内点上了明亮的灯火,神容躺在床上,身下是厚厚几层柔软铺着的绒毯。
她睁开眼睛,身上还软绵绵的,稍稍转头,便看见床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