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的少女依靠着外骨骼装甲走动,宛如机械一般说着毫无平仄起伏的话。
“植入贤者之石会让薇拉双腿瘫痪,但是西里斯也站不起来,却也能凭借着外骨骼装甲而获得移动的能力。如果队长本身没有继续实验的心思,她完全可以在一开始就拉那个女孩一把的。但是她没有,我明白,这是因为队长在大局和私情的抉择上做出了最理想的选择。但从薇拉的角度来看,队长也是行凶者。”
行凶者没有说同情的资格。
这是西里斯没有宣之于口的潜台词。
西里斯的话语过于冷静也过于残酷,但却说中的事实,让站在一旁的姬泠无奈却也想笑,她看着缄默不语算是默认了此事的姜茗,轻轻叹了口气。
“一个组织的发展,自然有光明也有黑暗。”姬泠随手摸了摸西里斯的脑袋,柔声道,“想要保护更多的人,便难免要牺牲小我。西里斯,你们所使用的能够对基因病变者的武器都是无数人的鲜血与牺牲构造研发出来的。你们配备装甲上的体感时间迟延系统就来自一位拥有子弹时间天赋的战士死后尸体的脑部研究实验。”
“西里斯,想要更快地进步就难免要付出一些东西。就像为了治疗癌症疾病而使用了动物实验一样,在这个命如草芥的年代,我们人类跟动物有什么区别呢”
“站在战场上的你们应该要明白,除了像你们这样辉煌而又光荣的牺牲,还有更多的人被埋葬在孤寂寒冷的黑暗之中。”
面对着眼前几个良善却也稚嫩的晚辈,姬泠揭开了这个残酷世界的冰山一角。
“就像光明与黑暗,仰望光明之时不要忘记自己背后的阴影,看见黑暗时也别忘记身后的明光。”
“这就是世界的本质,看清它,了解它,接受它最后热爱它。”
“那些凛然无畏守护着这个世界的战士都有着这样牺牲的觉悟,包括身为试验品的薇拉。”姬泠微笑着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善水剑。
“你们啊,有守护的决心,也足够善良,但这份面对世界的觉悟,还远远不够格呢。”
觉得自己被小看了的姬芜有些不服气,还想说些什么,姜茗却突然开口说道“薇拉之所以会失控,是因为她对这个逼迫她牺牲的世界感到怨恨。”
姬芜微微一愣,就连西里斯都忍不住扫来了目光。
“但是那个孩子”姜茗容色淡淡,胸腔内却情绪激荡,有一种炫耀珍宝的骄傲,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窒闷,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因怜惜而生的柔软,“那个孩子力量失控的瞬间却没想过报复,而是选择了逃跑。她拥有摧毁整个城镇的能力,但面对着一整个基地里害她至深的刽子手,她却连一草一木都没有伤到。”
“是,我是行凶者,我当时就站在她的面前,她随时可以挖出我的心脏。”
“但是她没有这么做。”
“你们能明白吗”
姜茗话音刚落,初出茅庐的少女们只觉得胸口被人重重一锤,堵得有些说不出话。
悲剧与牺牲,本就沾染着令人动容无比的凄美的色彩,而一旦这份凄凉的美丽多出一分坚守的执着,便会在人心深处滋生出无尽的憧憬与向往。
正如姜茗和姬泠所言的那般,那未曾谋面的孩子,很好很优秀,乖巧且懂事。
害怕着、畏惧着、憎恨着,却依然勇敢地赴死,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心如刀割
再没有什么比胆小者的牺牲更令人惆怅的悲剧了。
姬芜只觉得眼角微微湿润,为了这份觉悟,也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