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陀思讲了一个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她笑得整个人都颤抖着,伞都掉在了地上。
那把天蓝色的伞在人行道上滚了几下, 然后被一丛灌木挡住了。
真纪没有去捡。她直起身, 抹了下眼角被笑出来的生理盐水。
陀思看着她,说“其实你多笑笑会更可爱。”
“谢谢。”
真纪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你觉得我说的话是个笑话”
“不,”真纪说, “我是没想到你嘴里居然会有一句真话, 陀思妥耶夫斯基。”
大人的世界没有真话。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这一点了她还是一个真正的十五岁的孩子的时候,就习惯了和那些大她至少两倍的亲戚们勾心斗角。
她曾经学会了不信任任何人。
陀思略带惊讶地看着她这是今天他露出来的第一个真正发自内心的表情。
不像是之前那些像是戏子在舞台上做出来的样子, 陀思看着真纪的神情略带着些警惕。
他冷冷地看着真纪,看着小姑娘身上的斗篷被雨水浸湿,棕色的头发变成了更深的颜色。
最后他开口“如果笑面人有什么动向,我会传达给你。”
真纪目送着他离开。
然后, 头上的雨忽然被挡住了。
换上了普通衣服的太宰治站在她身后,撑了一把纯黑色的伞“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真纪回过头“你在担心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
太宰治捡起了真纪的伞,递给她“时间不早了菲茨杰拉德会送你回去吗”
真纪点了点头。
太宰治见她撑开了伞, 便离开了她几步。
他有些复杂地看着这个恐怕能算是他妹妹的小姑娘。
雨水蒙上了她没什么表情的脸, 莫名显得有些悲伤。
他之前一直觉得真纪和他并不是很像。
但是现在, 他就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那个在港黑的、遇到织田作之助之前的自己。
“真纪。”
真纪疑惑地回头。
太宰治认真地看着她“其实,如果你想的话, 可以叫我哥哥。”
真纪疑惑地歪了歪头“你吃错什么药了”
她走到了菲茨杰拉德的车旁边, 朝他摆了摆手“吃错药了就不要在外面乱晃, 晚安, 太宰先生。”
菲茨杰拉德看到真纪,略微松了口气,放下了手上根本没怎么翻动的商业杂志,对真纪说“怎么样”
“谈判破裂了。”真纪耸了耸肩。
她不准备把事情的细节告诉菲茨杰拉德。
就像她也不准备完全相信未来陀思会的情报。
菲茨杰拉德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放松地叹了口气,问她“那关于之前说的人参的事情”
“那个合作和这无关,”真纪想了想,“大概三个月后,我能出这么多能卖出去吗”
菲茨杰拉德看着少女笔画的手势,眯了眯眼“你在小看我”
真纪淡淡道“那到时候就辛苦您了。”
到家的时候,中也还没回来。
真纪松了一口气,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现在这个狼狈样子整个人都被淋湿了,虽然现在已经入夏,气温不算低,但是到底不是盛夏那种在外面走一圈就能干大半的天气,真纪现在还是湿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