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坠落的画面倒映在她烟灰色眼眸中,干净剔透, 落在他眼里是一幅很美的画卷。
他注视的目光格外专注,希尔心中想的却是阿敦和镜花出门没有带伞,现在不知道在哪躲雨,走着神,从窗外的雨调转回视线正撞进那片鸢色的世界里,一时愣住。
降智光环还没有套上,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浮现。
好温柔眷恋的眼神啊。
“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本来是想用温水慢炖,”他笑了下,“昨晚的事告诉我生命这种东西似乎充满变数,万一我没来得及说就死了怎么办所以我决定加一把柴。”
小火变大火,希尔明白了,玩笑了一句“你是想烧死我”
她还是没当真,想像上次医院那样含糊过去, 他眼底的光弱了些,他不想打直球, 也不太敢打直球, 事到如今似乎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想要你相信我。”
“我从没有不信你。”
“我喜欢你,”他顿了一下,发现话说出口没有那么难, 反而非常放松,“太宰治喜欢希尔,你信了吗”
套了降智光环的希尔没有正面回答, 说道“你可不像是说这种话的人。”
他垂下眼帘,说道“人的一生就是在爱恨中痛苦挣扎,没有人可以遁逃。1在希尔眼里,我是个例外吗”
希尔“我实在想不出,太宰先生被感情所困是什么样子。”
在她印象里,聪明人都不会有这种苦恼,也和这不搭边,太宰先生自然是顶尖的聪明人。
太宰治轻声反问“你不是见过吗希尔。”
你见过的。
就仿佛有声音心间响起,脑海深处记忆宫殿的大门开了个缝,阳光洒进阴沉的房间。
那一日,她听到了织田先生的死讯,拦住了后勤部队,他们想把织田先生葬入港口黑手党牺牲人员专用的墓地,希尔选了一块私人墓园,另请了殡仪公司准备织田先生和那些孩子的身后事。
然后去太宰先生的公寓找他,她一般不敲门,她有钥匙,里面没有开灯,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窗帘拉着,客厅里一点光都没有,她也不敢开灯。
适应黑暗的眼睛找到了他,放着好好的沙发不坐,偏要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头低垂着,腿边倒着几个酒瓶子。
太宰先生酒量不好,也不知道吃没吃晚饭,要不要先去煮一点醒酒汤还是去汇报织田先生的事多种念头混杂在一起,化作一个想法。
一个不争得大脑同意,身体就善做主张的想法。
她想抱抱他。
很多事他一个人就能想得通透,他谁都不需要,她想要做的事总是显得那么多此一举,但她还是想抱他。
她所认识的太宰先生比谁都冷漠,又比谁都温柔,比谁都清醒,又比谁都感性。
那样活生生的太宰治。
希尔回过神来已经坐到了床边上,被人抱着,颈边蹭着一颗宰宰头。
她失笑“我竟然被您蛊惑了。”
太宰治埋在她颈窝不说话,还是费奥多尔给的灵感,他催眠了组合里的那位神父,肆意操纵神父的精神,欧洛斯也是通过催眠的方式来影响希尔,他可以用同样的办法,别的办不到,摘摘希尔的降智光环还是可以的。
希尔垂落的右手缓慢抬起,落在太宰治的颈边皮肤上,感受指下传来的跳动,假指甲略微探进绷带里,有点凉,他微微动了一下,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他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