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则番话的时候,她脸上带着十分得体的典雅的笑容“还请各位加油。”
高中生也是有自尊的,纵使不情不愿,还是抄着袖子干起活来,男生做些需要力气和搬运的活计,女生则拆线洗玩偶,他们基本上都不通这些俗物,还出动了好几名义工教导众人怎么弄。
心野长枝跟东大附中的女生凑在一起。
女性之间也存在着生态竞争,对长相秀丽并且让她们干活的长枝,很少有人给出好脸色,在学习洗被子的时候都爱理不理,动作拖拖拉拉。
“”身后猛地传来抖动被子的声音,那声几乎能用清脆来形容,只有干活干习惯的人才会抖出如此声音,长枝回头,发现小早川明美抓着一席被子,动作几乎可以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来形容。
长枝对她的印象不错,走过去帮忙,将从洗衣机里拿出的被单一块儿晒在支架上。
“这位同学,你的动作相当熟练啊。”她装作与明美初次见面的模样。
“我以前也曾经到福利院帮忙过。”让长枝想不到的事,明美竟然回话了,她的语气中不带什么恶感,娓娓道来说,“那时候被人教导过一些整理家用的技巧。”
“就是这里。”
记忆中的人将正在上小学的自己牵到了福利院前,那时候的福利院奢侈远远不如现在,大门都带着股陈旧的破败感,墙壁上的漆不知什么时候脱落了,露出了红色的砖块,别具匠心的人挥舞着画笔,在白墙壁上作画,将砖红变成了画作的一部分。
“很漂亮吧,明美酱。”阿顺说,“是我学生画的,非常具有艺术天赋的学生对吧。”
阿顺是青年的名字,追溯两人的交往过程,大概还要到幼稚园时的冬天,阿顺是世叔的儿子,恰逢冬日来佐贺老家拜访,他跟明美合作奋战了两天,终于堆出了一座大大的冰雪城堡。
那真是座很棒的城堡,并不是稚龄小童堆出来的小沙丘,看不出房顶与墙壁的区别,仅仅在顶上插面小旗帜,她挥舞着小锉刀,对比照片上新天鹅堡的模样,一点一点打磨,一点一点雕刻,最后的成品堪称是宏伟的冰雕。
“真厉害啊,明美酱。”从一开始阿顺对明美就不像是对待岁数差别悬殊的小孩子,反倒是像与同龄人交往,“我最多只能做出大轮廓,一点一点雕刻实在是太难了。”
“明美酱果然很厉害。”
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
往日里听了无数遍的词在耳边萦绕,其实明美一直一直非常讨厌别人说自己是个厉害的孩子,什么是厉害,个性强就是厉害吗,成绩考得优异就是厉害吗,如果她不厉害的话,难道就不是小早川明美了吗
为什么她必须是个厉害的人
“我一点都不厉害”她的情绪尖锐地爆发出来,稚嫩的童音几乎可以刺穿成年人的耳膜,“我一点都不厉害,我很不擅长乐器,一点都不喜欢读书,没有人愿意跟我交朋友,我有很多很多的缺点,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不是个厉害的人”
随着她情绪的起伏,原本被好好束缚住的个性猛地爆发出来,热能是冰雪的克星,周围的雪都消融了,露出丑陋的黑色冻土,而他们合力搭起来的城堡,也化作雪水。
明美“”
“啊,化掉了。”阿顺愣了一下说。
“果然,我确实说得不对,应该说,明美是个很厉害的人,但也有些做不好的事情。”他笑着说,“比如明美酱会失落,会发脾气,会因为雕刻不好新天鹅堡的房顶而掉眼泪,会因为一时控制不住脾气而把得意的心爱的作品烧没了。”
温柔的手掌盖在她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