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赔偿金额实在是太大了。”富集说,“不仅有银行造成的损失,还有人身伤害损失,总之那是一个无底洞,而我们每家都向银行借了不少钱。”
事情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在照顾心野家人一年半之后,村人实在是无力帮助他们偿还,曾经和善的妇人们实在无法再用同情的眼神看向心野俏与心野长枝,男人保持沉默,孩童、他们大概是世界上最可爱也最恶劣的人,孩子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中附带多大的恶意,能对另一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出事之后,阿俏每天都在没日没夜地工作,她的身体情况极速地恶化了,听说还染上了疾病。”富集说,“什么病我不清楚,最后的结果就是,为了不拖累长枝,她自杀了。”
吊死在正厅内的房梁上,心野长枝用她孩童特有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母亲悬空的脚,那一刻她在想什么,无人知晓。
然后长枝,就成了没有父与母,只有一身债务的孩子。
“村里的孩子叫她下一个敌人。”富集叹了口气。
这很正常,歌利亚的精神已经恍惚了,他忽然想到了几百年前的世界大战,纳粹法西斯的孩子在漫长的时间中受到了所有人的歧视,而现在,在敌人被英雄抓获的同时,似乎没有人去关注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家庭,这已经成为了心理上的盲区。
就算是他,都有意无意地忽视了那些人。
“长枝在村子里游荡。”故事还在继续,“我们会给她饭吃,但没有家庭愿意收养她,她身上还背负着沉甸甸的,绝不应该由孩子负担的债务。”
“某一天,我们忽然发现,长枝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是掉入了池塘中,还是离开了莲山镇,总之她不在了。”
“没有人去寻找吗”歌利亚问,随即他意识到他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富集别开了他的头“没有。”似乎这样就能避开良心上的自我谴责。
“那个时候,我想过,如果阿俏离开的时候带着长枝一起走,是不是会更好。”他艰难地说,“当她真正离开的时候,就算是我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对不起那孩子。”
他说“很抱歉,虽然你来了,但那孩子应该找不到了,倘若她还活在世上,那也不可能是在莲山镇中。”但更多的可能是,她已经死了,而且死的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不,不是你们的问题。”歌利亚喃喃自语说,“你们已经很好了,做到了能够做的一切。”
“是、是我们的问题。”他想,是英雄的问题,是警察的问题,是社会制度的问题,是将罪恶加在孩童加在受害者身上的,社会中的大多数的问题。
他深深地低下头说“谢谢。”歌利亚眼中的最后一丝迷茫消失了,他就像是经过打磨的,锋利的武、士刀,在经过了漫长的藏品生涯后,再一次被从刀鞘中拔、出来,刀锋上的光亮得逼人,不再迷茫的灵魂中迸溅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
“长枝一定还活在世界上的某处。”他坚定地说,“我知道,她一定还活着。”
歌利亚回到了英雄事务所,等他进事务所时,就发现自己的办公室座位被鸠占鹊巢啦。
太宰治坐在他的椅子上,笔挺的电脑椅椅背作出了调整,现在看来宛若一张躺椅,而他的脚就更过分了,几乎要翘上天。
明明上次见面时,他还因从太宰身上感受到了恶的特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