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不好,这样的话,直接称呼为清水先生又太刻意了。”
太宰治鼓掌了“把我要说的都说了。”他讲,“非常完美的推理哦,修治君。”
“那就给我奖励吧。”津岛修治说。
“行啊。”太宰还是笑着,“你想知道什么。”
津岛修治说“我想知道,那时候你想起了谁。”他补充说,“在看到今岁夫人的时候。”
成年人忽然不说话了,连他面上的笑容都褪得一干二净,他只用让人毛骨悚然的机械眼神上下打量津岛修治说“在敏锐的方面,倒是一模一样。”
他十指交叉放在颌下,下巴没骨头似的“我想到了我的母亲。”他用比幽魂更虚无缥缈的语气说,“她们完全不同,却又相似。”
[我好想吐。]
呕吐欲来得莫名其妙,自与太宰治一起住之后,幼童已很久没有产生过相似的欲望,那是压抑大宅与封闭悲惨过去赋予他的作用力,来自父母畸形的期待化作无形的锁链将他牢牢地束缚住,那些人把链条称之为爱,因为是爱着他的,他就要成为他们希望的人,津岛修治倒不是没想过反抗之类,只是他天生对人类的爱毫无招架之力,即便心里再怎么厌恶着,只要活在母亲的怀抱之中听她诉说高尚的爱意,就无法再动弹了。
于是他被束缚了近十年,因为母亲说爱她、阿重说爱她,父亲就那样,却好像也怀揣着期待,一举一动不得不合乎他们的要求,从而在固定的框架里生长着。
他觉得自己是一株草,草籽卡在大石的缝隙里,顽强地活着。
自到太宰这里后,那些感觉消散了大半,终于无人逼迫他活下去,也没有限定生存的方式,这让津岛修治难得松口气,但现在,他似乎与成年人感同身受似的,不管怎样,对方身后深不见底的黑暗把他一起拉进了漩涡之中。
理智告诉他自己不应该那么做,情感上却有些不听使唤,津岛修治听见自己问“她是怎样的人。”
“你有兴趣吗”成年人又换了个动作,他用手指头绕略长的蓬松额头发,这无疑是女性才会有的举止,他做出来却没什么不适宜的“我想想看,是那种西洋背景下长大的华族小姐吧,优雅、美丽、像具玩偶,同时”
“不像人类。”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她也不觉得自己是人类,因此被她亲自孕育出来的我,也被从人格上否定了。”
“你知道她死的时候跟我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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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良久的沉默之后,津岛修治提问“什么”
“她用十分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说我是个可怜的孩子。”
你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修治君。寂小姐倒在血泊中,她的脸是那么清晰,即使过去十几年,午夜梦回时还历历在目,她眼中毫无对死亡的恐惧,以至于在那一刻都十分动人。
在我死后,还有什么人能够了解你,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想到了太宰治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未来,竟然还流了一滴眼泪,同情得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不要追求成为人类了,你不会成功的。她说,跟我一样不好吗
“然后她就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