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 闻到了浮动在空气中的消毒水味。
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被禁闭的窗帘映成一层昏暗的浅蓝。耳边能听到仪器运作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肯定不是心电图一类。
织田深雪躺在床上, 目光看到左侧的支架。上面挂着一袋液体,看起来即将见底, 细细的管子延伸下来, 一直没入她放在被子上的左手手背。
我睡了多久
这是她的第一个问题。
怎么都输上液了
这是第二个。
就在她脑中出现第二个念头的时候,右下方被墙壁隔断的房门方向, 传来被打开的响声。两个脚步声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正在说什么
“根据检查的情况来说,她确实只是受到了惊吓, 昏睡应该是自我缓解的方式。现在隔壁房间的中岛先生已经醒了, 如果两人的情况差异不大,或许闲院小姐很快也会醒来。”
另一个人没有说话。
“闲院小姐您醒了啊”
等外面的两人走到病床边,过来换药的护士刚刚低头, 就对上了一双灰色的眼睛。那双眼睛眨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旁边的男人。
是太宰。
穿着沙色风衣的男人站在一侧,目光在护士手里摇摆的输液袋上停了一秒, 然后落回织田深雪身上“闲院小姐,感觉怎么样”
“好像,没什么不舒服的。”织田深雪开口, 在被褥上微微挪了下, “敦君也住院了吗”
她想起刚才听到两人的谈话, 决定直接问清楚。太宰点了点头,几秒后扯过放在茶几附近的小凳,坐在了床边坐下。
“对于昏迷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他语气平静地问。
织田深雪没有立刻回答。
少女陷入了回忆之中,可能是躺的时间有点久,这会儿她的大脑并没有完全清醒。排除那段黑乎乎黏答答的梦境,更早的时候失去意识之前
“是陀思君”她说,“我们去找绑架我的人,最后发现就是陀思君。然后,然后在他的身上,冒出了什么东西对了,他人呢”
太宰看着她,神情有些捉摸不定。片刻后他摇摇头,语气很轻地说“他逃跑了。”
织田深雪没有说话。
“当时那团黑影出现的时候,你和敦君都晕了过去,我也感觉有点不好受,但还能保持清醒。那两个人当时就跑掉了,之后我打电话报警,但没能再捕捉到他们的行踪。”
太宰简单的解释道。而织田深雪听着对方的声音,又回想起那种强烈的、不知道作用于生理或者心理的强烈恶感。仿佛只要那些情绪再多积累一点,就会发生什么非常糟糕的事。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仿佛空气被什么无形无质的东西所笼罩了。直到输液袋里的点滴又下去一截,织田深雪突然开口
“太宰先生,你认为那是什么东西”
黑发的青年看着她,鸢色的眼睛对上灰色的。即使知道并非同一个人,有那么一瞬间,织田深雪依然产生了某种类似于软弱的情绪。
冷静一点,保持清醒。
还是说你想要重蹈覆辙吗
奥杰塔与奥吉莉娅。黑与白,真与假,如同人类之中的罪与罚我和你,还有那些死去的人,我们都是自以为奥吉塔的奥吉莉娅。
那真的是太久以前的事了,少女有些恍惚的想。然而它对她的影响,或许需要十几年、几十年才能真正消解。
就像个体与童年的和解与抗争,就像许多人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