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出巡时间可长达几月之久, 几乎将大半个南唐都看了去。
这也是贺珏即位以后,第一次也是最盛大的一次出巡, 朝堂上内阁里,各处都十分重视。
从年前就折腾准备着,到了三月开春,因天气转冷又延迟了些日子,到了四月初才开始行走。好在水路快且舒适,只要不晕船,与岸上生活也别无差别。不出一月,他们便到了大宁府。
负责近卫戒备的是林持和高山鹰,京畿卫禁军随行在侧, 连玄衣司也出动了不少暗侍卫隐匿伴驾,或事先查探情况, 以便御驾不受阻碍。
刚到大宁府, 高山鹰就下令全队戒备,并禀告了贺珏,如今海寇猖狂, 大宁府离海很近, 特别是清河口岸, 有不少海寇肆虐。因南唐水军不善海战,一时没办法将其降服,这次御驾入大宁府,他心里多少捏着把汗,只盼着能平安度过。
贺珏倒不以为然,他曾经经历过的战乱岂止海寇这般简单,从荒无人烟之处爬出来,早已挑战过最极限的时刻。即便现在海寇近了身,他也无所畏惧。
是以贺珏的御驾停靠到大宁府时,也不曾动用大宁府的水军,到了清河口岸,为了看一场美轮美奂的日出,他还特意将船停了几日。
直到林持都开始心态不稳,拐着弯暗示离开,未免与海寇狭路相逢。
贺珏便问他“朕如今看来,像不像是一个昏君”
林持哪有靳久夜的胆子,自然一千个否认,连忙说“不敢。”
贺珏便觉得没意思,又去找了靳久夜说话。
靳久夜话不多,可到底比林持这等人有意思说了,两人没过一会儿又开始在屋里腻歪。
林持叹了口气,跟高山鹰凑到一处,两人互相埋怨了几句。
“陛下性子愈发随性了些。”林持忍不住问,“当年带三千京畿卫去玉门关的时候,高兄是如何应付的”
“那也是胆战心惊啊,生怕出了什么意外,那时候年轻胆子大,陛下又为皇后殿下担忧,做臣子的如何能不为君分忧”高山鹰想起来,也觉得当年轻装简行去边境战乱之地,实在太过大胆了些。
如今却没有这份胆子了,胡子长长了,心境也变化了许多。许是过惯了几年安生日子,便再也受不住来自暗处威胁的压力。
“老了,老了。”高山鹰从身后解下一只水壶,拔开瓶塞饮了一口。
林持闻见了,忙问“你喝的是酒不怕误事”
“倒也不会,昨日大宁府传来消息,他们在青口大败海寇,对方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会出来作乱。”高山鹰心里有底,否则就算冒着得罪陛下掉脑袋的风险,也会将贺珏请走。
自然这个消息贺珏也是知道的,因而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只想同靳久夜看一场好看的日出美景。
林持心里也认同高山鹰的话,他还有更深一层的把握,“其实,有影卫大人在陛下身边,纵然千军万马,想来也不能伤陛下分毫。”
“是啊,那可是影卫大人。”高山鹰亦想起当年玉门关的情形,他们冲进葫芦谷营救时,数百狼烟骑竟被靳久夜一人吓得不敢上前一步。
那时候,靳久夜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全神贯注于眼前,甚至分不清来者到底是何人。他的眼里只有厮杀,只有鲜血,便连陛下都差点儿成为影卫大人的刀下亡魂。
而这样一个伤残之人,狼烟骑却被震慑得不敢妄动,彼此对峙了一天一夜。
最后靳久夜才撑到了陛下前去营救,那是一个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