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珏这时也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之上,能看到更远处。
两股兵马冲击撞在了一起,刀兵相见之际,对面为首者高声喊道“我乃玉石关副将裴戎,尔等可是护卫御驾的京畿卫”
高山鹰听到这话,当即一挥手,下令停了行动,但仍然持刀戒备着,“我是京畿卫高山鹰”
“末将前来接驾,陛下可在”裴戎行了一个抱拳礼。
高山鹰亦回礼,没说贺珏在没在,只道“可有身份凭证”
裴戎当即递出了将令腰牌,高山鹰仔细检查后还给了对方,“请裴将军随我来。”
裴戎被高山鹰领着,独自骑马离开队伍,来到了护卫贺珏的阵前。高山鹰叫停,翻身下马,裴戎亦下马,两人徒步穿过层层包围的京畿卫。
在贺珏面前一丈远,裴戎扑通一声,跪地行礼,“臣拜见陛下”
他行了个叩首大礼,再抬起头来,脸上竟有两行泪水。
贺珏惊道“玉石关难道又丢了”
裴戎摇了摇头,“不是,臣只是数年未曾见到陛下,一时有些激动罢了。”
贺珏连忙叫起,高山鹰也去扶,裴戎拭去眼角的泪,感慨道“陛下,边关儿郎背井离乡许多年,甚至有些人再回家时,已是一副枯骨。臣,上次见到陛下,还是三年前随马将军回京述职,那会儿只远远瞧着陛下“
说到这,裴戎笑了笑,露出两排憨厚的大白牙,“陛下似乎从未变过,也不知如今西京是何模样,臣那儿子还否记得臣的样子。”
贺珏听到这些话,心里感到一阵沉痛,“朕代南唐百姓,谢诸位边关将士。”
裴戎连忙道“这是臣等分内之事。”
贺珏下了马,走近裴戎,离得近些才瞧见这位年轻将军的皮肤被风沙吹得粗糙,有些地方还皲裂起皮。
他感慨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只触及到厚重的铠甲,忽然又想起这人的身份来,“马先守是你什么人,舅父么”
裴戎点头,“是,是臣的舅父,陛下竟还记得”
“马将军为国捐躯,朕与南唐百姓皆会铭记于心。”贺珏道,“如今玉石关主将乃何人情况如何”
“是臣兄长,裴行歌。”裴戎答道,“自去年腊月狼烟骑战败,便再也没有来骚扰过,如今关内尚算安定,但陛下也知道,齐帅失踪已有一个多月,如今影卫大人失去联系亦半月有余。”
“半月有余”贺珏算了算时间,“是上次奏报说寻到齐乐之线索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是的。”裴戎点头,说起那日的情形,“影卫大人得了线索,只带了几个暗侍卫出去,士兵则一个都没有带,臣等曾苦心劝过,但影卫大人不听,兄长甚至误会影卫大人冥顽不灵一意孤行。”
“他素来是这样一意孤行的。”贺珏神色不明,说不清什么情绪。
裴戎顿了顿,又继续道“后来影卫大人身边有个姓林的暗侍卫,私底下告知兄长与我,说是此去风险极大,很有可能回不来。玄衣司上下皆可为影卫大人驱使,为陛下刀山火海豁出性命亦在所不惜,但玉石关将士却不能,须得留着性命抵御外敌。臣等这才明白影卫大人的用心,他是担心狼烟骑趁虚而入,若敌人设计调虎离山的陷阱,那么辛苦打回来的玉石关恐怕又要丢了。”
“所以他孤身涉险”贺珏语气突然有点冷。
裴戎辨不清贺珏的心思,一时噤声。
贺珏叹了口气,心知靳久夜便是这样的人,他惯于将自己逼入绝境,又从绝境中浴血杀出。他总是默默承担,却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