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珏想到昨夜酒醉后的出格行径, 不免有些担忧是不是也对齐乐之做出了不切当的言行,但仔细一想还真没有, 不过是说了几句真心话罢了。他在齐乐之面前一贯能保持理智,哪怕再最冲动的时候,也不会做出失控的事情。
思及此,贺珏稍稍放下心来,正准备对朝堂上的议论上点心,忽然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他似乎从未对齐乐之有过任何非分之想,哪怕是些微的一点点也不曾有。他深深剖析内心,这么长久以来, 他对齐乐之除了想要接近的欢喜外, 根本不会像昨夜对靳久夜那般。
这件事听起来似乎只是一件小事, 可贺珏只要往深处想, 便觉得有些思绪是控制不住的。这么多年来,他对齐乐之到底怀着的是什么样的感情, 连一丝情、欲都没有,那他对靳久夜不敢想, 着实不敢想。
有些真相像是被结实的厚壁包裹着, 他得撕开那层壁才能看见, 然而现在羞愧与懊恼缠绕在心头, 贺珏自认一辈子有过太多艰难时刻,却抵不过此刻内心对靳久夜的背叛以及背叛带来的折磨。
下了朝回到勤政殿,贺珏没心思处理朝政,一早上都被昨夜那事占满了脑子,再也想不到其他。更让他烦恼的是,他能想起昨夜食髓知味求了一遍又一遍,他与靳久夜对话的每一个字,甚至是靳久夜无辜的眼神,红肿的唇,以及唇上温暖柔软的触感。那种颤栗与美好现在也仿佛感同身受,他觉得自己就算是清醒时恐怕也抵抗不住这种诱惑。
该怎么办才好。贺珏很清楚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他恐怕会困扰许久,别说朝政上的事,就是待会儿用个午膳也没胃口。
该死,靳久夜怎么老在他脑子里,贺珏愤愤地摔了批折子的朱笔,起身,在勤政殿里走了一圈,看到门口候着的张福,将人叫了进来。
“朕问你。”贺珏木着一张脸,表情十分严肃,张福暗地里吓了一跳,琢磨着近日没什么事惹恼了陛下。
“朕”贺珏想问却又问不出口,脸上愈发冰冷。
张福瞅着神色,小心翼翼道“陛下请问,奴才知无不言。”
这话提醒了贺珏,贺珏知道张福是个活久了的人精,有些事看得通透,便将心里的烦恼整理了一番,说出口“若是有人做错了事,被困扰许久,该当如何”
张福听着话音,那有人怕就是陛下本人,至于做错了何事,莫不是昨晚惹得影卫大人半夜跑走的事
无限接近真相的老宫人,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计较,“若因错事而备受困扰,不如弥补一二。”
“如何弥补”贺珏想了想,“朕无法弥补。”
张福听这话,更不知从何劝起了,半天没了回应,贺珏斜睨他一眼,“你也不懂是不是”
张福连忙道“奴才不知内情,实在无话可说。”
贺珏轻哼一声,说不清是什么意思,张福只得把头垂得更低,半晌,又听到贺珏叹了一口气。
他忍不住再开口“若是无法弥补,不如道歉,兴许能挽回一二。”
提出这个法子,张福自知是在挑战贺珏的君王权威,但若不能替陛下解了这等忧愁,恐怕往后好几日都得提心吊胆。况且影卫大人对陛下而言是一种特殊的存在,陛下恐怕在那位面前也不会太顾及面子。
果然,贺珏听到提议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许疑惑,“道歉好使吗”
张福道“既是认定做错了,那道歉自然是有用处的,不过气性大的,恐怕也得哄一哄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