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少女激动之余,险些连话都不会说了,她指着棺材,磕磕巴巴地说,“里面没人”
孙天佑下葬的时候,送葬队伍浩浩荡荡的,从街头排到街尾。由于是葬在荒山上,孙温怕有人眼红陪葬的物品,再三宣称儿子是薄葬的,棺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还雇了老鳏夫在山下看顾。
棺材中的确没有值钱的东西,就连尸体也没有,只是装了一堆石头,用厚实的布匹包住了,恐怕是担心抬棺时发出异响来。
李重进沉着脸在棺材旁站了许久,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半夜突发兴致过来挖坟,一半是发现孙家人确实有些怪异之处,另一半却是想看屠春的笑话。他知道少女救兄心切,一定会跟上来的,这荒山野外,月下孤坟,连大男人都不见得能呆得住,别说她一个黄毛丫头了。没想到屠春倒比张穆等人强多了,不但亲自过去挖坟,居然还真的查出了孙家的问题。
“今晚多亏屠姑娘了,”偏偏这时候张穆还要不识趣地夸道,“没想到姑娘看着娇弱,胆色却当真不凡。”
望望手持铁锹英姿飒爽的少女,再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手炉,倘若不是知道张穆不敢触自己的逆鳞,李二公子几乎要以为“娇弱”这两个字是指着自己鼻子说的。他这个人敏感又多疑,阴沉沉地扫了张穆一眼,心中莫名憋着火气,只觉得浑身都不痛快。
由于李二公子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怎么高兴的,因此今夜的阴郁也没有显出什么特别来,他冷着脸不说话,居然也无人感到奇怪。
屠春难掩欣喜之色,不过她到底还记得这里谁才是当家作主的人,慌忙谦虚地回了一句,“这全是二公子的功劳。”
众人这时都没了惧意,围在棺材前指指点点的,正当他们集体变身捕快,为屠春出谋划策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二公子冷幽幽的声音,“看什么,还不赶紧把棺材埋进去,等着守墓人明天发现了,过去告诉孙家吗”
一直以来,大概只有屠春认为哥哥是被冤枉的,甚至连屠午自己,言语间也常常流露出亏欠了孙家一条命的意思。这种不可言说的直觉,来源于屠春对于哥哥本能般的信任,可却让她吃足了苦头。如今发现孙天佑的棺材中居然没有尸首,少女猛一下觉得原本灰暗暗的天空豁然开朗了,高兴得几乎想要蹦起来。
屠春心中对李重进感激涕零,她一路上眼巴巴地望着对面的少年,见他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神色恹恹的,恍然想起对方在酒宴上根本没怎么动筷,忍不住关切地问道,“二公子,你是不是饿了,回去我给你下面吧。”
李重进当下是真饿了,孙家固然是清河镇的首富,而摆上的满桌菜肴都没有入了李二公子的眼。他缩在貂裘中,倦倦地看了屠春一眼,无意瞧见她用麻布缠着的手指头,心中厌恶,冷淡地摇了摇头。
换作往日,屠春吃过一个闭门羹便也作罢了,可现在李重进成了她仰慕的大恩人,她怎么能让他继续抱着零食箱子乱吃,随便糟蹋自己的身体。“二公子”,她放柔了声音,再接再厉地想要说服他,“我做的饭挺好吃的,你试一次好不好”
经过大半天的奔波,少女脸上的浓妆已经残了,剩余的那点胭粉与口脂氤氲开,仿佛午夜初绽的海棠,有种慵懒而多情的妩媚。
李重进嫌她聒噪,原本是打算一口回绝的,然而抬头却看见那少女双手合掌,正在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拒绝的话在他嘴边打了个转,居然没能狠下心说出口。
天气这么冷,吃碗面也好,李二公子给自己找了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