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明白了,为什么哥哥永远阴晴不定,暴躁而易怒,在那些灰暗贫苦的日子中,哥哥就像只翅膀被捆住的鹰,将自己的梦想与热情都硬生生地压抑下去,绝望地陪他们熬日子后来她嫁到了帝都,丢给哥哥的,是一个酗酒的年迈父亲,还有一个痴痴傻傻的妻子。
在她被幽禁在偏院中,生不如死的时候,她的哥哥同样过得艰辛,更有甚者,他这场无期的幽禁,早从童年便开始了。
雪越下越大,仿佛是感受到了屠春迟来的痛悔,她总觉得是自己宽容了兄长,可万万没想到,竟是兄长用一生宽容了她和父亲的无能与迟钝。
怀中的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屠午不敢动弹,任妹妹趴在自己胸口大哭,他使劲回想自己方才的话,想要找出是哪句话说得不对,让他的妹妹这么伤心
屠春哭得双眼红肿,自然瞒不过爹娘,徐氏心疼女儿,慌忙问她怎么了。
屠春半真半假地抹着眼睛,撒娇道,“一想到哥哥要娶陈家姐姐,我心里就难过。”
她枕在娘亲腿上,不依不饶地闹着,“我不管,刚才哥哥答应我了,两年内都不娶妻。”
屠午刚奇怪自己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却见妹妹冲他眨了眨眼睛,顿时心领神会,赶紧开口配合,“娘,你没见妹妹刚才的样子,我只能答应她,不然她能哭晕过去”
“说的这是什么胡话”,徐氏面有薄怒,“咱们昨个儿不是说的好好的,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
屠春见状,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闹,“我不管,我不管,哥哥说过了,他不娶新媳妇”
女儿一直乖巧懂事,是徐氏的心头肉,如今见她哭得这么难过,转脸又看见儿子脸上遮掩不住的期待,妇人的心肠不知不觉地软了,她拍拍女儿的后背,无奈地说,“好了,好了,小祖宗,快别哭了。”
她再看向儿子的眼光却严厉了许多,徐氏板起脸,训斥道,“你自己不想成亲就算了,还鼓捣着让你妹妹出头,她哭得这么厉害,万一伤到身体怎么办”
屠午不敢吭声,站在原地听娘亲骂了半天。末了,徐氏还意犹未尽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进里屋找屠大海商量去了。
徐氏刚走,少年便兴高采烈地将妹妹举起来,小声夸她,“还是你有主意,我那时候说破了嘴皮子,娘亲就是不听。”
屠春没有说话,她目光温柔地看着哥哥,心中静静地下定了决心,以前是她糊涂,总想着躲在村子里,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算了,可是却从未想过,她的兄长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理应像雄鹰一样,翱翔在任何一个他想要去的地方。
两年,给她两年的时间,屠春想,她要抓紧时间,为哥哥谋划出一条出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