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出半点虚情假意的痕迹,但不知道是她伪装得太成功,还是真情实意,他一丝虚假的痕迹也找不出来。
被直直盯着看,温软被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声音渐渐的小了“反正妾身信殿下。”
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搁着他的拳头上,忙把手拿开。
手背上少了些许暖意,心底有一丝不明所以的失落,未待深思,门又被敲响了。
今晚当真热闹。
月清煮了肉糜小米粥过来,两个月来从未饱腹过的方长霆,搁下了沉重心思。
手依旧无力带着颤抖,只得靠温软喂食。
起初是月清准备喂的,但温软见他皱了皱眉,就让月清准备去让人把热水提上来给方长霆洗脚,她来接手。
大概是一个喂得顺手了,一个被喂得习惯了,气氛倒也融洽。
喂完之后,再由小厮伺候了洗脚,已经是五更天了。
方长霆醒来不久,耗费了心神,没有心思再想其它,一沾枕便睡了过去。
见人已经睡着了,温软小声的让月清下去休息,她守着就好了。
屋中只剩下温软和睡着的方长霆,走到了床前,看着熟睡中的男人,温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人醒了,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连日绷劲的心思,这一放松,身体也乏了,原本打算把被褥再次铺到地上,可一想到刚刚在屋中的地上死了个人,脸色一白,有些神神叨叨的。
虽然她也枉死过一次,但对鬼神的惧意丝毫没有因此的减少。
冬季昼短夜长,五更天的时候天还是黑沉沉的。经过一夜的腥风血雨,血腥味从门窗的缝隙中飘了进来。
不浓,却也足以让温软浮想联翩。
烛火忽然晃悠了一下,软榻旁矮桌的花瓶上的花枝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就像是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似要延伸到她的脚底下。
温软倒抽了一口气。
平常不做亏心事,不怕那啥来敲门
但她还是怕呀要走过那死过人的地方,她连自己的软榻都不敢走过去了
看了眼骁王睡在床中间,还预留了能躺下一个她的床位,心思摇摆不定。
屋外冷风凄凄,门缝中冷风袭入,烛火被吹得忽暗忽明,屋中顿时诡异阴森了起来。
温软毫不迟疑,捂住跳得跟打鼓似的身体,快速的躺到了床上。
看了眼身边躺着的人,心有余悸的低声说道“打、打扰了。”
躺在了骁王的身侧,贴得不是特别近,还可容纳一个碗的缝隙。
尽管如此,她还是感觉到了他温热的体温。
人醒来后,少了冰凉,多了一丝暖意。
身旁躺了个人,温软是紧张的,但又是安心的。
好歹是个活人呀。
反正他们是夫妻,往后也是要躺在一块的,这么想着,温软爬床的罪恶感瞬间锐减。
方长霆并不是没有察觉她的动作,只是意识抗不过身体的疲惫,只一瞬间伴随着淡淡地暖香萦绕中沉睡了过去。
温软原打算就此僵着身体,睁着眼睛到天亮,但连日来处于紧张的状态,睡得戒备,没有睡过一觉好的。
躺着躺着,床铺松软舒适得引人好眠,哪怕鼻息有浓重的药味,也深沉的睡了过去。
夜尽天明,又到晌午。
感觉到自己的怀里边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方长霆蓦地睁开了眼睛。长眼一眯,低下头,看到了一颗黑乎乎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