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说, 之前的那位将军在的时候,这龙是刚洗过澡的,浑身香喷喷的,仍带着些水气媚态, 好似在像瓦哲低头, 姿态柔弱。
后来换了闵丘来,龙是工笔描了一遍, 张牙舞爪的,但仔细看胡须看神态却是条水龙。何为水厚德载物之水, 温润普济之水。闵丘念百姓,也因此进了死胡同。
不过这也说不得,毕竟之前闵丘跟着的那位六皇子正是因为在战时掉了山后三州, 徒使百姓受诸多磨难,这才没了皇位没了命的。
这样的事儿任是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不能不警醒,何况闵丘在如今皇上手下,更是要战战兢兢。
如今是陆追在, 这龙好似随时要从山上弹起来似的, 最是凶恶猛烈。不是天上的龙神,倒像是渊里的蛟。
青尧关后方背靠平顺山势,便于驻守屯兵;西侧则是一条小河,水势不强, 沿着山根顺势流淌,只不过秋行山附近天凉,如今尚未解冻,仍是一条冰带。
青尧关东侧则是逶迤的城墙关隘,沿着山脊一路铺过去,由此可以俯视山下,更有数不清的座箭楼。若是有不长眼睛的瓦哲人想要由此打进来,那便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能将来者射成个刺猬。
青尧关千好万好,唯有一处,便是住的太过简陋。又是风口,吹得人头晕眼花,耳边市场都是嗡嗡声。
陆追原本可以不住在此处,皇上给他在城内赏了宅子,虽是不大,但暂代将军府。京城当中的大将军府也在如火如荼的赶工当中,只待陆追拿大胜去给门前的匾额开光。
原本陆追这一路升迁实在是不走寻常路,但皇上兴许是年纪大了,竟觉得朝廷里确实也应多些年轻气象。加上陆追明面上不喜阿谀结派,连个先生都没了,也无什么结党的模样,加上领兵干净利落,自打接替闵丘之后捷报连传,皇上便对他更是欣赏。
一个人,但凡没了什么其他牵挂,便会对所做之事一百倍的着心,更何况陆追还掺杂了其他情绪在其中。
只能进,不能退。
刘小五如今便在陆追身旁当着小军司,也算是寻了条出路。他武艺不行,但好在舞文弄墨的本事还不错。
自打陆追从罗县回来,准备便无声无息的开始了。
首先是罗县,瓦哲在外必然有探子,为了不让他们得知陆追的想法,便放任罗县百姓一如既往的养马种田,并没有将百姓提前疏散。
其次便是如何将罗县变成诱饵。
一队近随扮成普通百姓,沿着顺州展露在外的两侧的山路洒满了铁蒺藜,又沿途泼了水。
关外仍是冰冻天气,这水泼上去未过多久变成了冰渣子,跟路上的泥沙搅合在一起,把铁蒺藜封在道上。
铁蒺藜芒刺锋利无比,只要瓦哲部敢从此处走,再好的马也就废了。
但在这铁蒺藜的道路之中唯有通往罗县的那一处是空的。
再次便是顺州两侧的险峰之上连夜运了投石车上去,烽火台一着,硕大的石块便会沿着山坡摧枯拉朽的坠打下去。
陆追喜欢与人近战,他喜欢那种热血在眼前变凉的感觉,但更喜欢通过工具器械来将敌人碾死,就好像无关痛痒的蚂蚁一般。
罗县的地理位置恰好便是这投石机扣不住的地方,因为地势平缓,即便是山上的石头扔了下来,到此处也不过只是普通的滚石,三两下就不动了。
罗县就像是顺州那个最恼人的口子,直通其他地方,道路四通八达。但也是最容易进来的地方,是顺州的死穴。
但做的这么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