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我帮你重新绑好。”
“嗯。”阿尔法乖乖应答了一声。
以他的角度,能看见她低下头时后背绷起的漂亮弧线,颈部细致的线条隐没在贴身的作战衣领里,白皙的皮肤上零星布着一些白天作战留下来的淤青和擦伤,因而更显得罪恶和靡丽。
她靠的太近了。
近到仿佛一伸手就能拥抱进怀中。
苏澜检查完了阿尔法腹部的纱布,抬起头正准备告诉他重新绑好了,却被猛地一推,按在了梁柱上,动弹不了。
压迫感太强烈了。
“你”
阿尔法的脸贴近,像一只正准备进食的异鬼,冰凉的手掐在她的肩上。
心跳带来的有力的震动蔓延进她的脑海,牵扯住内心细微的情感。
“懒,你好久没有离我如此之近了。”
“懒”澜的错误发音,犹如一发子弹击中了她,让她浑身一颤,“是澜,明明你都学会了一切,到现在,还要装乖吗”
阿尔法望着她的眼睛,瞳孔浓黑一片。
“那你喜欢吗”
喜欢吗
三个字,带着禁忌的色彩,犹如一发子弹,砰的一声射进了她的心脏中。
“我以前”苏澜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把心中梗如刺的话语说出来,“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总能让我放下戒心,也不明白,为什么你可以既欺骗我,又做出许多令我费解的举止。”说着,她苦笑了一下,“你究竟是怎么看我的把我当成了什么”
当成了什么
阿尔法缓缓呼出一口气,纤细浓密的睫羽微阖。
真是难得啊,她就站在自己面前,既没有激烈反抗,也没有推开她。
苏澜不过是千千万万普通人类中的一员,是千千万万被病毒所感染的人中一员,也是为数不多注射了他细胞的生命体。
但其余的生命体因承载不了病毒基因而死亡、癫狂、变异,唯独她竟然醒了过来,保留了人类的灵魂。
然后这个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份早已发生变化的可怜生物,带着未成熟期的他在人群中东奔西藏,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奢望保护他。他看见过她的脆弱、她的坚强,以及她的绝望还有惴惴不安。
如此特殊,如此美丽,又如此无知。
阿尔法从未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何意义,他只是被迫唤醒,然后冷漠注视着这一世的人类。他不懂情感,不懂道德,不懂知识,对人类的一切都茫然且无措,却偏偏有着聪明的头脑和过于强大的理解学习以及模仿能力。
在他懵懂如纸时,苏澜出现在了他面前,给了他一颗糖果。
一开始,他对苏澜的情感,与其说是人类口中的爱,倒不如是占有欲。
苏澜因他而存活,是他让她如此特别。这让他感觉到自己就像是君主,而苏澜本应是他掌中之物。在这偌大的世间,没有任何一个生灵像她一样,她活下来就应该属于他。
“懒,”阿尔法克制住立刻想要舔舐和亲吻她的冲动,背后缓慢恢复的尾肢像小狗的尾巴一样无法抑制的微微摇晃了起来,“在人类的世界中,是如何定义爱”
“爱”
“因看不到而痛苦,因想拥有而倍感煎熬,因听到声音而欢欣不已,因贪婪而渴求,这是爱吗”
苏澜思考着,回答,“差不多吧。”
阿尔法缓慢眨了下眼,漆黑的发丝如细蛇在夜空中扭动,他的声音如同亘古长存的诗句一样温和而迟缓,“那我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