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讲完后,却不敢正视他,目光在游廊上的红木雕画梁的游离不定的乱瞄,心里头莫名地有几分紧张,生怕会从他口中听到拒绝的话语。
半晌,却听见陆昭谨从轻轻地“嗯”了一声,如古琴一般低沉醇厚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未等江琬槐在说什么,他便回过了身,继续方才的动作,头也不回地朝书房走去。
屋外有遮不住的阳光倾泻而入,侧着陆昭谨的脸颊照了过去,暖洋洋又不刺眼的光线,似乎让他脸上紧绷着的线条,一下子的柔和了不少。
空气中方才那股一直持续着的,冷冰冰的威亚感也莫名消散了许多。
虽说是江琬槐自己提出的要替陆昭谨研墨,但她先前从未做过这种活计,只在死后的那段时间,经常见到林公公替陆昭谨研墨,看着也并不是很难,只是有些乏味无聊罢了。
她取过放置在一旁的砚台,贴着案桌站立,动作瞧着尚且有几分生疏。江琬槐特地放轻了动作,怕自己的动静过大,会打扰到陆昭谨。
陆昭谨先她之前就进了书房中,一直到她进来再站定,都未曾抬起过头。从江琬槐站着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对方半束起的如瀑墨发,和冷硬瘦削的下巴线条,侧脸看上去显得有几分凌冽。
书房内极安静,轻轻的墨条摩擦声与偶尔的书页翻动声交叠掺杂在一起,倒有几分相得映彰的和谐感。
研墨确实是个枯燥的活技,瞧着也不似她先前看起来的那般轻松,江琬槐不断重复着单一的搅旋动作,不一会儿,手腕就发了酸。她不动声色的换了另外一只手使劲,空闲出来的手在案桌底下轻甩了会儿,才缓过劲来。
陆昭谨手中要处理的文件实在过多,于是在江琬槐进来之后,也一直没有心思去注意她。
他提着毛笔,顺手便在砚台中沾了点墨,在手中的册子上欲写下评议,方落笔写了几个字,他就皱起了眉头来。蓦地抬头看向了砚台,不出他所料的瞧见了一砚墨浮且不匀的墨汁。
江琬槐为了不到打搅到他,放轻了动静,导致用力太轻太缓,研出来的墨汁根本没有办法书写。
太阳穴不受控制地跳了跳,陆昭谨叹了口气,朝江琬槐道“你且先歇着罢。”
江琬槐低眸看他,白皙的手指动作一顿,问他道“这样便可以了吗”
她的眸子澄净明亮,清澈得不惨一丝杂物,一眼仿佛就能看得到底似的。被她这般的视线看着,陆昭谨神使鬼差的点了点头,应道“嗯。”
话音刚落,江琬槐就猛的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将墨条搁置到了旁边的盘子上,双手交握活动了一下手指。
她下次可再也不自讨这种苦头吃了。
陆昭谨瞧见她这幅娇气的模样,方才便一直沉着阴郁的眸底划过了一丝笑意,不易察觉地快速闪过,又很快恢复了沉静。
这墨是不能再用的了,他也不好逞了她的好意,现在再让人进来重新替他研墨。陆昭谨无奈的搁下了笔,翻出了一侧另一本册子翻阅了起来。
方才的思路被打断了,忽然便又集中不起来了。陆昭谨掀了掀眼,瞧见江琬槐正坐在卧椅上,从书架上面又找出了先前未看完的那本话本子,神色认真的读着。
她今日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头上簪的簪钗皆是他先前挑了命人送去的,原先还担心是她不喜他的眼光,所以从未戴过。但这花簪子戴在她发上,让她瞧起来又明艳鲜活了不少。
沉静惬意的氛围,目之所及便是她,陆昭谨低了眉眼,将视线重新落回到手中的书册上,心中却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