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并不静悄,初夏夜,聒噪的蝉鸣声阵阵,不绝于耳。
江琬槐颓然的垂下了眼皮子,好一会儿,才将手从额头上拿了下来。有清爽的凉风趟过院子,拂动了低丛的草堆,带出一阵哗哗作响,也让她脸上的热气得以消散了些。
她眉睫抬起,不满的撅起了唇,扬了扬下巴,娇嗔地嘀咕了声道“殿下不也成天皱着眉,怎还好意思来说臣妾。”
话说的极小声,甚至不敢看他一眼,语气却是理直气壮,一副胆小人怂又不肯服输认错的模样。
陆昭谨被她这无赖的话气得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宠溺地叹了句“你倒是歪理多。”
“便就是多了。”
江琬槐轻哼一声,偏回了头,视线在桌面上的饭菜上划过,想起方才被他扯开的话题来,有心想再劝两句。她道“臣妾知晓殿下每日政务繁忙,但也不能因此不顾身体,不要老是过了膳点方才用食。”
“今日若不是臣妾来了,殿下这膳食还不知得何时才会去用。”
话说的絮絮叨叨的,不乏说教意味。
江琬槐说着,一下子就又想起了前世陆昭谨的结局来,话头愈发地停不住。
陆昭谨长至这么大,便是连他的父皇母后都从未这般说教过他。没想到,第一次竟是被比自己年岁还小的妻子训诲的,不免觉得有几分好笑。
心窝间却是如暖流淌过,温温柔柔的溢了他满心满怀。
他稍一恍惚,瞧着面前的少女,粉嫩的樱唇张张合合,道出了脆生生的话语来。翘鼻玲珑小巧,再往上,是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饶是与漫天的星辰比起来,也不相承让。
夏日的夜晚燥热,陆昭谨喉结轻滚,面上浮现出了几许不自然来,视线不自觉地就又想游离开来。
便是这双宛若掺了星屑的眸子,让他自甘耽溺了两世,让他往后不管再来多少次,都甘愿为她俯首称臣。
蓦地,他就听见少女唤他“殿下可有在听臣妾说话”
江琬槐瞧他便不像在听自己讲话的样子,气鼓鼓的欲唤他回神。这人这般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若是又重蹈了上一世的结局,生了重病。那么到时候,不得只留下她孤身一人来。
她这么想着,顿时便有些生了气,全然忘了自己上辈子时,较他还早了不少年去世。
“孤心中有数。”陆昭谨眉宇间皆是无奈,沉色的黑眸漾出温柔的情绪来,他道,“你只消照顾好自己便是了。”
江琬槐闻言,咬住了下唇,未说出口的下话,被他这话一噎,也不好再说出口。
半响,她才叹了口气,放弃了说教。
她抬起手,将颊边被风拂起的发丝,别到了耳朵后面。
盈白小巧的耳垂尽数露了出来,上面有一个细小的洞眼,瞧着并不明显。
是结婚前几日,为了能够佩戴上备好的耳饰,潘氏特地唤人帮她打的耳洞,只不过她平日里不喜那些饰物,便打算由着它自己慢慢合上。
陆昭谨并不知这些,他将目光从白的惹眼的耳垂上移了开来,又注意到少女只随意拿了根发带束着的长发,忽然就想了起来,似乎除了新婚的那一天,其余的时候,她都极少佩戴饰品,能怎么简单就怎么简单着来。
他只当小姑娘们应当都喜欢这些配饰,先前时不时的让人送了不少去偏殿,但似乎都怎么见她带上过。
许是他挑选的并不是时下小姑娘们喜欢的样式
想着,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