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宁娆蓦得笑了笑,秀致的面容上一派吹风和煦“已经如此了,再去忧心忡忡的又有什么用不如看开些,好好想想对策,你说是不是”
孟澜愣怔了片刻,将前倾了的身体收回来,视线避开宁娆那灿然如花的笑靥,雪瓷般的面容依旧如霜雪,可耳根却悄悄的红了
他霍然起身“那属下先回去了,公主若是有差遣,可随时让钰儿去找我”
宁娆没留心到他的异样,只是问“你知道胥仲最近在练蛊人吗”
孟澜点头,宁娆又道“我听说蛊人是将正常人浸在蛊药之中练就而成。而且蛊人没有意识,没有痛觉,我从听说之初就觉得这应该非是神力,而是中了一种特殊的蛊毒,你是族内堪称翘楚的蛊医,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可有药能让蛊人恢复成正常人吗”
他不敢看宁娆,别扭地歪着身子,轻轻应了一声,又压低了声音,道“注意安全。”
说罢,也不等宁娆有什么回应,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得钰儿大为惊奇,紧凝着孟澜离去的方向,道“青衣使今天也是够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他害怕了一样,简直是落荒而逃”
他奇不奇怪宁娆不知道,只是觉得他冷下脸训人的模样很可怕,有点像江璃。
一想起江璃,宁娆那全副武装的心骤然软了下来,思绪全然散开了,脑子里幽幽淡淡的浮现出江璃那张冷俊清秀的面容,指着她斥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让自己陷于危险之中吗你又食言了,小心等我回了长安把你关起来。”
往昔里江璃一说要把她关起来,宁娆总是汗毛倒竖,一身冷涔涔的,怕极了。可如今,或许是知道他只是自己脑子里的一个幻影,并没有实实在在站在自己眼前,也不怎么怕,甚至心底还有一个极微弱的声音在说好啊,你带我回长安吧,把我关起来,再也不要把我放出来了
顿觉怅惘,弯身坐在窗边,看着拢在烟尘之中那抹荧荧淡淡的弯月,有种若有所失的感觉。
她这样坐了一会儿,有一搭无一搭地想着心事,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甚至连身后有人走近都没有察觉。
肩上一紧,她眼神迷濛地回头,见是江偃。
“胥仲把你放回来了他都跟你说什么了”宁娆打了个哈欠,问。
江偃没直接回她,只是颇为清淡地掠了她一眼“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啊,还有心思对月想心事,看你刚才那神情,是想皇兄了吧”
宁娆略显心虚地瘪了瘪嘴,道“局势就是这么个局势,你们人人都说局势不妙,可如今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难不成就得唉声叹气把自己活生生愁死么”
江偃哼了一声“你倒想得开。”
他坐在了方才孟澜坐过的那张椅子上,道“胥叔叔对我说,等罗坤和皇兄的大军打过几场,两败俱伤之时,他再把蛊人放出来,给与魏军致命一击,到时再公开当年父皇龙驭宾天的真相,令三军对皇兄离心,到时逼他退位,把我扶上帝座。”
宁娆拊掌“环环相扣,缜密非常,胥仲就是胥仲,果然没有看错他。”
江偃凝睇着宁娆,目光深眷,慢慢地说“我跟他说了,我不想当什么皇帝,我只想你和皇兄好好的,再无所求。”
宁娆听着他这样挚情隽隽的话,心里不是不感动,可她同时也知道,自己不能给江偃丝毫的回应,只能如耳边风,听过便罢
勉强蕴出一丝笑意,道“胥仲定然不会与你争辩的,他会先稳住你,说一些诸如到时候再说,走一步看一步这样含糊其辞的话吧。”
江偃唇角轻挑,流出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