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偃眼中含着深隽的脉脉温情,看向站在一边的宁娆,轻轻地,笃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些拿出来”
江偃道“我拿出来了,就是阿娆初初失去记忆,我送给她的那盒安神丸。”
宁娆一回想,道“对,是有这东西。可是”她略显疑惑“我好像只用了一次,后面就再没见过了。”
江偃冲她笑了笑“那是因为我后来偷偷跟墨珠说,这安神丸里面含了几味烈性药材,恐不适合现在的皇嫂,向她又要回来了。”
宁娆更加疑惑,轻声问“你这又是为什么”
江偃垂下眉目,默然片刻,几分痴惘,几分哀怜地叹道“那是因为我觉得,你失去了记忆的样子,很轻松,很快活,从前数年,我已经许久没有见你那样快乐了。”
就因为这个
宁娆张了口,又不知该问什么。
江偃凝睇着她,缓声道“这世上,大魏有大魏的路要走,云梁人也有云梁人的路要走,天意有序,人各有命,原不是单单依靠哪个人就能改变的。况且,我亲眼看着你从前饱受煎熬与痛苦,在两方之间左右为难,苦苦撕扯,就当是我自私,什么大魏,什么云梁,比起这些,我更希望你能快乐,就像我初遇见你时那样。”
宁娆怔住了。
就算从前她知道,江偃可能对她有点不一样的感情,两人之间好像在从前也有些拉扯不清,可她没料到,这感情会这么深。
这些话好像是一张细密织就的网,兜头蒙过来,让人心里闷闷的。
她还没弄明白这感情是怎么回事,就听江璃轻咳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中克制着不快“说正事,扯这些做什么”
江偃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宁娆身上收回来,从袖中端出了一个碧绿小瓷瓶。
“这是阿娆当初交给我的,可用来解惑心毒。”
崔阮浩连忙接过,递给了江璃。
这瓷瓶小小一盅,质地清莹,宛如水滴落在掌心。
江璃看得有些顾虑,歪头冲崔阮浩道“去找太医过来。”
太医反反复复地验过多遍,连称绝妙,这一盅药饮下去,区区惑心毒绝对迎刃而解。
宁娆躺在榻上,隔着一道雾影纱帐,听他们这样说着,不知为何,心里一阵一阵的不安。
其实,这么些日子以来,她已断断续续地想起了许多东西,所谓解药,不过是笨重的梭子,补一补疏漏之处罢了。
饶是这样安慰自己,但心底的那份不安却迟迟不散,反倒越聚越大。
她心底深处有个念头,这么长时间,想起了这么多东西,可在隐蔽处一定藏着一处,迟迟不肯透出来。
那是至关重要,可她不愿想起的东西。
揣着这些复杂的念头,她歪头看着端着药碗进来的江璃。
他一手端药,一手护着她的脖颈让她从榻上坐起来。
那清俊含秀的眉宇间涟起了细微的纹络,似乎也在害怕。
沉默片刻,他道“阿娆,好些事是不能逃避的,你放心饮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离开。”
说罢,把碗沿送到了她的唇边。
宁娆避开,抱住他的胳膊,忧心忡忡地问“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儿你都爱我哈”
江璃神色凝重,笃定地点头。
紧接着,又把碗送了上去。
宁娆的唇齿刚碰到冰凉的碗沿上,又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