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到一页,在上面写写画画,正被繁杂的数字所愁,一个有些脸生的小宫女端着茶盏进来了。
玄珠和墨珠在给羊脂瓶里艳红的梅花换水,没有往这边看。
那脸生的小宫女趁着递茶之际偷偷塞给宁娆一个纸条,而后,便若无其事地躬身退了出去。
宁娆怔了怔,回身看了眼殿中人,展开臂袖,寥做遮挡,把纸条展开。
看了几遍,直至将上面的字全部默记下,才揭开手炉缕雕的盖子,把它放到炭火里。
她凝着徐徐飘转而出的轻烟,捉摸了一阵儿,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江璃要见孟淮竹,时间、地点都被陈宣若探的清清楚楚,就连他派弓箭手把那里围了陈宣若都知道。
要不是陈宣若在短短数月之间成了精,就是江璃邪气入体,脑力迅速退化了。
她决心不管,反正江璃答应过她,不会伤害她的亲人。
只要不害孟淮竹性命,怎么折腾她都行。
这样想着,她便安下心来继续看自己的账本。
外面狂风怒啸,日影西斜,慢慢镀过院中石晷
离约见的时辰越来越近了。
宁娆渐渐生出些不安。
她想起江璃前些日子说的南燕朝局被云梁搅乱一事,若她没有记错,南燕那位位高权重的武德侯就是这几日入京。
在这个节骨眼,江璃约见孟淮竹,会不会是孟淮竹又干什么了
她突然明白了,以陈宣若的智慧不可能察觉不出这里面的蹊跷之处,可他还是冒着风险把纸条送过来,是怕万一。
怕万一孟淮竹会有不测,怕万一她行事太过分惹怒江璃动了杀心。
宁娆在殿中踱了几步,倏然停下。
不管个中有没有隐情,她决心走这一趟。
乘了一辆不那么张扬的紫骏马车,在玄珠陪同下从崇明门出去,一路出皇城,不一会儿就到了陈宣若所说的酒肆。
酒肆在阜盛巷,堪称东市最繁华的街巷,可今日却甚是悄寂。
沿街商铺皆重门深闭,街巷上人烟寥落,而且虽然装扮得像普通百姓,可那样子一看就是禁卫假扮的。
宁娆拢了拢兜帽,一时有些奇怪。
看情形,这里应该是被肃清了,可她来时却没有人拦。
是那些禁卫识得她这辆八百年不会拖出来用一回的马车,还是江璃知道她回来,暗中命人给她开了方便之门
心中突然忐忑起来。
领着玄珠进了酒肆。
酒肆里也是一片悄寂,柜上无人,堂中也无人,只有几张桌椅安静摆在那里,还有壁柜上整齐的酒盅。
她在空旷的一楼站着,望向二楼,回廊迂转,崔阮浩站在正朝南的一间大雅间前,一眼看到了进来的宁娆。
他快步下来,冲她躬了躬身,笑道“娘娘来了。”
宁娆一诧“你知道我会来”
崔阮浩道“陛下说的,他说兴许用不了多久娘娘就会来。可他过了一会儿又说,若是娘娘不来那该有多好”他露出些疑惑“陛下最近总是这样,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他听不懂,可是宁娆听懂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为之难过担忧,可是没想,最直接的感受竟是松了一口气。
是陈宣若让她来的,若非是他,自己也找不到这地方,如此这般他也不能怨别人了。
宁娆随着崔阮浩上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