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将一切收入眼底,却不揭穿,只是看向轩窗之外,春水映空,絮烟如织,映入眸中,显得神情高远,难以捉摸。
“莹婉的事姑姑也不必挂心,她是太傅唯一的孩子,朕总不会不管她。”
端睦再谢恩,告退。
她走后,江璃掀开了御案上的黄锦封,下面一叠卷宗,宣纸发黄,边缘微皱,看上去已有些年岁了。
这是七年前太傅南安望在陶公村被云梁人所杀的案卷。
陈宣若忖道“钟槐逃走之前单调了这个案子出来,恐怕是另有隐情。”
江璃静默片刻,问“冬卿,你说若姑姑真有把柄在钟槐的手里,那得是什么样的把柄足以让她这样滴水不漏的人去铤而走险搭救一个囚犯”
陈宣若躬了身道“那必是会伤其根基、毁其多年圣恩优渥的把柄。”
众人皆知,因为太傅南安望的缘故,江璃多年来对端睦公主和南莹婉母女两颇为优待,食邑、封赏堪称勋贵宗亲之首。
江璃又沉默了,许久才将卷宗合上,道“再过一个月就是太傅的祭日,朕想亲自去一趟陶公村,去祭奠太傅。”
端睦公主从祈康殿出来,正见南莹婉和端康等在外面。
端康见陈宣若没有跟出来,些许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端睦公主神情晦暗,良久才道“你记得滟妃当年是怎么死的吧”
端康公主一愣,神色大变,忙道“好端端的,你说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想起滟妃留下的那个儿子,楚王殿下呵呵,楚王殿下,若是他有一天知道了滟妃是被他的姑姑们和叔叔们合力害死的,会如何”
端康公主揽住妹妹的臂膀,眼中冒出冷硬的光芒,全然不似刚才的温善、慈悯,冷哼了一声“他能如何一个无权无势不受待见的亲王,身上还有一半的异族血,能翻出天去吗”
“他是翻不出天去,可有人能啊。”端睦公主意味幽深地说“前几日楚王与安北王世子起了冲突,皇后挺身而出,可替他狠狠教训了世子。这让我想起五年前,皇后娘娘可也是这般护着楚王,生怕他吃了亏。”
“我又想起,当年因为这个,我们又合力用了和对付滟妃同样的法子去对付皇后,让她险些难产而亡。只是可惜,她命大,躲过了一劫。”
末了,端睦凝望着姐姐,似笑非笑“陛下当年就对宗亲起了疑,再也不用官中的人,将他心爱的皇后护得严严实实。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的主使之人是对皇后甚是疼爱的姐姐你吧”
“瞧瞧皇后今晚的模样,可还把你当亲人一般,也是,当年你可是一心地想让她当你的儿媳,宁家的门槛都快要让你踏平了。”
端康脸色一暗“还提这个干什么”她狐疑地觑看端睦“陛下留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变得如此奇怪”
端睦挺直了身,敛起袍袖,道“没什么,只是提醒一下,咱们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当年我们家安望就是生生死在滟妃的那些云梁爪牙手里,若是有人不念旧恩想要过河拆桥,那也不会单拆我们家。”
“那也说不准,姐姐的冬卿如今越发能耐了,深得陛下恩宠。”端睦扶了扶鬓侧的珠珀钗,笑道“只是若陛下知道他的皇后当年差点死在冬卿的母亲手里,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恩宠他”
说完,拉着莹婉撩裙登上辇轿,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璃带着一身疲惫回侧殿,见宁娆趴在桌上睡着了,玄珠见他进来正想叫醒她,江璃摇头。
他蹲在宁娆跟前,平视她在梦寐中恬静安详的睡颜,勾起手指用指背轻轻划过她的脸颊,焦躁、忧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