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娆在江璃的注视下慢吞吞、不情不愿地从陈府里出来,将青绉纱帽摘下,抻头咬着牙道“不可能我不是这样的人”
触到江璃冷冽的视线,又怯怯地把头缩回来。
江璃瞥了她的装束,秀眉微皱“谁把你放出来的”
倏然想起那令人皮开肉绽的大板子,宁娆警惕地后退一步,瞪圆了眼“谁也没放,我自己跑出来的。”
江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凛绷的面容有些许缓和,轻微地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过来。”
宁娆就过去了,过去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让过来就过来,太怂太丢脸
江璃微低了头把她那一头蓬乱的头发捏在手心里一点点理顺,而后将发梢绕在手上一点点盘起来,又从宁娆那里把青绉纱帽拿过来,用里面的木簪把发琯住。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好像极平常做惯了一样。
不知为何,随着他的动作宁娆竟感觉自己心底的烦躁渐渐消散,慢慢的平静下来
她摸了摸戴齐整的青绉纱帽,试探地问“你刚才听见宣若说的了吧”江璃不语,她又道“可我看你一点都不惊讶也不生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
虽然江璃长了一张冰霜冷覆的脸,泰山崩于前也不见得有什么表情变化,可这样的事,总不会无动于衷吧。
他沉默片刻,轻勾了勾唇角“太医说这些日子你不能思虑太深,不然会忘得更多。”
宁娆
也就是说她会变得更傻
她忙把思绪收回来,捂住脑袋,嘴里喃喃自语“不想,不想,头重要”
望着她摇头晃脑的模样,江璃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的长相轮廓本是秀致阴柔的,奈何平日里过分冷肃,衬得面容凛然冷硬。这样莞尔一笑,绷紧的线条倏然松开,漫上柔和的韵味,有着说不尽的惑人风华,眼睛中亦如有星光绽开,有着斑斓的色彩。
宁娆看得有些发愣,愣过之后,又低下头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这样的长相,没准儿当初自己真的色迷心窍,对他一见倾心了
不对陈宣若说了,自己是为了另一男人才去选妃的。
这真是太过分了,祸害了一个两个不够,总共祸害了三个宁娆,你真是该遭天谴
停不能想头要紧头要紧
像是看穿了宁娆内心的纠结,江璃笑道“既然已经出宫了,我们就到处逛逛吧。”
宁娆眼一亮,这么好啊。
紧接着被剜了一眼,江璃的声音冷飕飕的飘过来“把想看的都看了,想逛的都逛了,以后不准再惦记着私自出宫。”
说完,江璃负起衣袖,大步流星地顺着街巷走了。
宁娆咬了咬牙,恨恨地跟上。
想她自小英雄过人,跟班无数,一直都是想欺负谁就欺负谁的老大,怎么嫁了人,竟过得这么憋屈。
而且江璃这行云流水似的动作,看上去如此的自然,想来是他们之间惯常这样相处。
宁娆啊宁娆,你可真是窝囊
她忿忿地踢了脚边的碎石头,上前去拍了拍江璃的肩膀。
江璃回头“怎么了”话音未全落下,迎面一个拳头逆着风朝他脑门袭来,他迅疾一闪,拳风擦着耳朵飞过去。
宁娆一直觉得,每当憋屈时,能动手就不该动口。
因此她拳风凌厉,招式利落,直接往江璃身上招呼。她自幼习武,天赋异禀且力大无穷,不出三招定能定能被江璃踢弯了腿,压住下盘,胳膊扭到了身后,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