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溪水随着她的动作激开晃漾的水声,神明静静地看着她擦过耳根在身后的长风中绽开的黑色长发,目光流露出悲伤的爱怜来“我和你一起去找吧。”
楼梨霜讶异地侧过脸。
神明从胸腔里压出一声沉沉的,无可奈何的叹息,看着她的眼神却始终温柔,“这几天的三隅山确实不太平,你一个人说不定会有危险的。”
在他爱怜的几乎能融化光芒的眼神下,楼梨霜有些不自在,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她蹚过溪水,踩上岸沿干燥的石子。
因为脚掌上还带着水的缘故,楼梨霜走过的石子上都不免留下了几道水痕。
黑发少女微微停下脚步转过头,就看到神明正顺着自己刚才走来的路径也走进了水里。
藤色的华美打褂连同牡丹花冠上缀着的长长的白色檀纸也浸入溪水中,然而等神明再度用脚下的木屐踩上岸时,那被他拖在身后的迤逦的衣角却依旧是干燥的,纤尘不染的。
似乎是察觉到她微愕的目光,丰月神将目光投了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楼梨霜低下头去穿鞋子。
她折下腰,将鞋子放到地上,抬脚去穿其中一只袜子,丰月的眼神很自然地便也随着她的动作落到了她的脚上,莹白的脚掌一只踩在地上,一只缩着脚趾探进同样是白色的袜子里。
神明的眼眸像是被烫到了似的,有些不自然地敛下眼睫避嫌似地背过身去。
楼梨霜倒是毫无自觉地穿好了鞋袜。
她向着地面上有桃花绽开的小路跑去,神明便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
有了掌管着这片山脉的神明在,楼梨霜接下来的路可以说是无比轻松。
原本让她无比头疼的时不时挡住她去路的丝萝和树枝都会在她到达之前被丰月神用灵力挥开,看不清地上的痕迹时,神明也会为她将地上的灌木理开。
桃色的痕迹一路到陡崖切面的下方。
悬陡的峭壁下,整个左肩连同腰侧都被染上了猩红的黑发青年正背着箭囊,单手执弓,闭着双眸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右眼上原本为了防止气息泄露而再度引来妖怪的咒符已经被摘下,露出了眼眸上几道深深的伤痕,从眉骨一路到眼尾下方,长长的三条,跨过了整只右眼,看上去又恐怖又丑陋。
看到他右眼上愈合之后留下的伤痕,楼梨霜的脚步一顿,眼眸忽然湿润了起来“静司。”
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眼泪蓦地就掉了下来。
听到她的声音,的场静司非但没有睁开眼,反而是将眉皱的更深了些。
他从身后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架上弓,对准了正欲跑到自己面前来的楼梨霜。
被他用箭尖对准,楼梨霜慢下了脚步,有些不可置信。
她微微睁大了眼眸,眼泪慢慢地滚了下来。
之前是久别重逢后的沸腾的喜悦,现在却是他将箭尖对准她的委屈。
她的静司,是不是忘记她了。
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记起了那些过去。
楼梨霜停住脚步,远远地看着他脸上全然的漠然,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委屈的不得了。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即便是记忆最开始的时候,楼梨霜也从未见过的场静司对她露出这种表情过,冰冷的,抗拒的,带着凛冽的杀意。
楼梨霜善于从细枝末节中读取的场静司不易察觉的温柔,比如每每在她说完,第二天就会出现在餐桌上的各种美食,比如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