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只世世代代都缠着的场家的妖怪夺取的场静司的右眼失败后,的场家就安静了下来,开始休养生息,连阴阳道上都甚至鲜少出现的场家子弟的身影。
这一次整个的场家都元气大伤。
的场家这一沉默便是好几个月,等阴阳道的人再听到的场家的名字后还是的场静司一一给所有的阴阳家送上拜帖。
不明所以的人比比皆是。
的场家的先辈自己不厚道,和妖怪做了交易却又不守承诺,最后惹得大妖怪一怒之下夺取每一代的家主的右眼,阴阳道的人大多数都知道这件事。
的场静司现在给这些名门送上拜帖又有什么用,如果说是现在才来寻求帮助,好像晚了些。但如果说是秋后算账,却又不太像。
尽管不知道的场静司到底想做什么,但那个男人在阴阳道众人的眼里便一贯是沉冷而冷漠的,没有人觉得他不是为利益而去的。
但只有被送上了拜帖的名门才知道,的场家的那位太过年轻的家主撑着一柄红色的油纸伞低下头恭敬走来时,他的怀里只抱着一枝他从神社里折下的没有开花的光秃秃的桃花。
他一身孑然而来,一家一家地送上拜帖。
拜帖的最后一封是给伊藤家的。
虽然现在已经在阴阳道上的名声稍显败落,但伊藤家在卜术上却始终坚固如初,作为现任伊藤家家主的伊藤和枝更是能窥探到一丝天命。
然而当的场静司还没将手里的那支被他折下来的桃花递到伊藤和枝面前,这个被连天命也能卜到几分的女人却摇头道“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算不出来。”
眸光沉郁的青年声音清冷,态度却坚持“可以算。”一点也不惊讶伊藤和枝怎么会知道他想算什么。
“妖死后,没有灵魂,没有记忆,也没有来世。”伊藤和枝偏头去看那个捏着光秃秃的桃花枝孤身站着的青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才对。”
伊藤悠一觉得妻子的话太直白了,他不忍心看到弟弟难过的表情,便伸手点了点妻子的手背。
伊藤和枝偏头看了丈夫一眼,又看了眼面前明明知道,但还是执意过来的青年,抿了抿唇,开口道,“不过,我不保证会不会有万一,你可以试试看把你手里的花带回去,每天输上三次灵力。”
伊藤悠一蹙眉,小声对妻子道“这真的有用吗。”
“你怎么会觉得有用。”伊藤和枝有些奇怪地看了眼丈夫,“我只是让他这么做,他每天都抽出一部分灵力,吃不消了,厌了就会停下来了。”
伊藤悠一忍不住苦笑“那静司大概是要守着那株桃花过一辈子了。”
伊藤和枝的这句话与其说是想断了他的念头,倒不如说是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之后的伊藤悠一隔了几天便会回趟的场家。
此时的的场本家的佣人差不多已经被的场静司散光了,本家的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搬了出去,偌大的的场宅只的场静司一个人和一株刚刚栽下的小桃花。
桃花瘦瘦小小的一枝,光秃秃的,上面没有花也没有叶子,只有褐色的树皮。
的场静司每天都耐心地给她灌输灵力。
低矮的桃花枝开始慢慢发芽,的场静司就守着那株日渐长高的桃花。
他守了半辈子,却依旧没有说上一句喜欢。
楼梨霜从花瓶中抽出那支桃花,她合起手指,慢慢地将手掌拢起,眼泪却不住地砸在慢慢颓败的花瓣上。
她伸手拂开花瓣上的水珠,却越擦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