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钱有什么用,心黑啊。一开始还一年回来两次看看老人,到后来索性就不管了。老人苦巴巴的拿着那点退休金,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别提有多惨了。”
那大妈边说着,边恨恨地拍着自己的大腿“十年前啊,张老爷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估计是觉得实在过不下去了,就索性从阳台上跳了下去,一条命也就这么没了。”
傅知焕眉头微皱,开口问“请问,小区内的居民之前有没有觉得这对父子,有哪里奇怪或者是值得人注意的地方”
大妈摸着下巴想了下,然后突然一拍手掌,凑近两人“还真有。你也知道,我们这些老太太平时都喜欢聊聊天,拉些家常。这刚好,张老头子家对门的邻居,和我关系就特别好。”
“邻居家的那个老太太,夜里睡不着觉,就总是爬起来看电视。谁知道有天晚上,就听见张老爷子在和他儿子吵,具体都听不清了,就听见有钱人的孩子啊死人啊之类的几个字,反正就挺瘆人的。但从那以后,张老爷子的精神就一天比一天差。”
温阮深吸一口气“那你知道,张老先生的儿子住在哪吗”
大妈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和他都不熟。”
在谢别了居委会的大妈后,傅知焕和温阮回到了车上,开车前往附近的警局。
车载电台里,带着播音腔的女声,机械化地念着新闻“近日,二十年前一起迄今为止还未抓捕到真凶的儿童虐杀案,在警方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一位该案件的相关人士前来自首”
“啪嗒”
温阮伸手,关上了电台。
傅知焕垂了下眼,没转头“谢谢。”
温阮摇了摇头,撑起一个笑“没事。而且刚刚和那位女士说的话,不是都已经录音了吗警方现在重新开始重视这起案件了,一定很快就能找到张老先生的儿子,倒时候只要比对dna,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凶手一定会绳之以法的。”
听着温阮的声音,傅知焕那双无波无澜地眼眸中,终于泛暖意,少了几分冰冷和不近人情。
他似乎是轻笑了声,但又似乎没有,只是声音带着深深的疲倦“嗯,我相信一定会的。”
关上电台,车内又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唯一有声音的,就只有风刮在玻璃上的呼呼声,却吵得人心烦意乱。
越贴近真相的时候,傅知焕才发现,自己本来以为能够控制得很好的情绪,在此刻都变得不堪一击。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完全没办法冷静地去面对任何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家人的犯人,也没办法保持绝对的理智,去听那些血淋淋的证词。
他没办法接受,傅予情死在这么卑劣的人手里。
终于,到了一个红路灯,傅知焕抿着唇,将身体往后靠,抬起头定定地望着红绿灯的方向,漆黑的瞳仁里看不出半点情绪,仿佛空洞得毫无一物。
一只麻雀扑腾着翅膀,落在了红绿灯的上方,扇动着翅膀,一跳一跳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
傅知焕敛起眉眼,看上去似乎很平静。
但就像人们永远不知道平静地海岸什么时候会迎来突如其来的海啸一般,下一秒,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
傅知焕握起拳,重重地砸在了车台上,震得挂在后视镜下方的香囊都在轻轻晃动。
红绿灯上方的麻雀几乎是在同时有感应似的,猛地惊起。
温阮听见这声巨响,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