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恼怒中的他都没能安静下来, 好好的用脑子想一想, 平日里门都进不来的豫王府怎么今日戒备这么松懈, 如此轻松就能让他闯了进来。
周纪早在他赶到院子大门的时候就让人将烤鸭给撤掉了, 他抹了一把油光光的嘴巴,安静的坐在那里打坐, 微眯着眼睛,素色的袈裟在身,倒是给他平添了几分神秘之色, 嘴里还念念有词, 来来回回的也就是那么几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虽然不入流, 但是挺能唬住人的。
起码慕容燕就被他唬住了。
他就是再大胆,父皇都不敢得罪的人,他也不敢在圣僧面前造次啊。
慕容燕客客气气的和周纪打了一声招呼,还没说话呢, 就听到一声叹息从对面传了过来。
“你终于来了”
声音飘飘远远, 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周纪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都不拿正眼看他,只用一双饱尽了风霜的眼眸看着虚空,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真亦假, 假亦真, 虚亦实,实亦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说的话连自己都听不懂,但是架不住慕容燕相信啊。
他和他那个一门心思崇尚佛教的父皇一样,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是深信不疑,更何况,寂空大师的名头摆在那里呢,容不得他不信,慕容燕当即就坐在了他的对面,认认真真听的他说了半天云里雾里的东西还奉为了宝典。
面对着院子的小楼中。
一双澄澈的眸子将底下的光景尽收眼底。
李元封也跟着凑了过来,寂空大师虽被称呼为大师,年岁却不大,那细皮嫩肉的样子,比他还要小上几分。李元封头一回见到他的时候都以为这是哪家溜出来的小公子,到这里来玩闹来了。
“这位寂空大师”
他念着这四个字的时候,声音中带着戏谑“倒挺有趣的。”
“有趣”慕容澈低声笑了一下“你是没见到他无赖的样子。”
“哦”李元封更来了兴致“怎么无赖了”
慕容澈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李元封这人看着好相处,但他甚少见他对什么东西感过兴趣,好像他跟谁都玩得来,跟谁的关系都挺好的,像这样不带目的的打探一个人还是头一回。
慕容澈捏着杯子的手微微一动,杯子在他的手心里转着圈,像是不经意的,他提起了李元封的婚事“听说,你爹给你相中了刘侍郎家的长女”
李元封与礼数上从来让人挑不出错来,闻言也只是笑了笑,“殿下这是闲来无事,开始拿我逗闷子了”
绝口不提对亲事的看法。
慕容澈眼眸闪了闪,蓦的一笑,举着杯子,一口饮尽后,笑道“人活一世,图的便是自在二字,不喜欢便拒了,喜欢的也别客气,谁若是敢拦你,自有我替你撑腰”话落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独自走了。
楼下。
慕容燕已经快要被他绕晕过去了,周纪说什么他都觉得挺有道理的,但是仔细一想,又根本听不太懂他说的话,慕容燕又不敢得罪了他,也觉得人家都跟自己说了这老半天了,他再来一句我还什么都没听懂呢,好像也挺不好的,会显得他这个人特别的愚蠢。也幸好周纪像是听懂了他内心的想法,周纪突然提起了一句“后院升火,殃及池鱼。”
这一句话慕容燕可算是听懂了。
这是在说他后院不太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