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中途两人跟云县老家的阿奶他们通过一次电话, 也没影响钟亦的热情。
钟亦感觉自己真是头一次对谁这么有耐心, 就枕在张行止肩窝、 抱着他的腰追着人问“干吗这么抵触,也就是随手的事,又不用另外干什么。”
但张行止说他现在觉得教教学生、打理打理工作室就够了。
“可能是三十了, 没什么事业心了。”张行止半是认真半是揶揄地自嘲道,“老了,也懒了,就想专心养老。”
钟亦被他闹得气不打一处出, 隔着衣服就在他胸口狠狠拧了一把“那我比你大五岁,你都嫌自己老, 我怎么办”
张行止赶紧把钟亦作乱的手攥住, 胸口那一点又疼又痒, 无奈道“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钟亦也知道自己现在胡搅蛮缠地有些反常, 但他就是瘪着嘴不太高兴, 侧着身一抬腿就压到了张行止腰上, “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大把年纪,有什么不一样。”
被钟亦忽然这么执着地追着问,张行止又开始间歇性词穷了, 他一时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就不愿意, 只得是好声好气地企图拖延时间,道“先睡觉, 明天聊, 不是说明天早上家里还得来客人。”
但钟亦不仅不买账, 还有点发脾气的意思“那是我爸妈朋友,又不是我朋友,睡个懒觉怎么了”
张行止是顿了好半晌才挤出一句“我真的没觉得自己屈才,现在这样就很好。”
结果这不说还好,一说直接把钟亦的雷彻底踩爆了。
钟亦听到“屈才”这两个字就觉得血压全冲到了脑子里,嗖一下便撑着人从床上坐起了身,带起的风往被子里直灌,饶是张行止也被这猝不及防的凉出了一个小哆嗦。
钟亦就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不觉得我觉得。”
“别人都可以,凭什么你不行对门那崽子都把影帝揣回家了,你怎么就不能也拿个奖”话语时,钟亦一张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明显就是恼狠了,说着一句“你又不比他们差”便抓过一旁的抱枕,泄愤似的开始往张行止身上砸,砸一下嘀咕一句“为什么”。
从某些角度来说,钟亦跟姜雅还是像的,越活越年轻不是一点道理没有。
张行止又不敢“狡辩”自己已经拿了“热流大师”,只能是老老实实承着,好不容易等钟亦输出完毕,张行止正准备接过抱枕把人揽回自己怀里,却扑了个空钟亦发完脾气就抱着抱枕自己躺了回去,赌气似的拿背对着他。
张行止简直哭笑不得,承了怒火不说,还得自己去哄。
只是他才刚挪过去挨上钟亦的后背,钟亦就自己开口了“其实也不是拿奖的事”
瞬间软下来的语调就很让人心疼,委委屈屈的,张行止连人带抱枕便一起捞进了自己怀里,哑然道“我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钟亦想让他拿奖,并不是有多看重那些奖项,而像是某种印证。
钟亦的声音很低“感觉很挫败”
说他胜负欲强也好,自视太高也罢,那些原本那些早就咽下肚子的东西,全在今天见到拿下影帝的俞靳本人后再次强烈了起来,就觉得自尊心一下子怎么都过不去了。
“怎么就偏偏是你”钟亦无法自抑地喃喃自语着。
这些年最让他骄傲的东西从来不是旁的什么。对人也好,对项目也好,钟亦百分百相信自己的眼光,也是这种近乎盲目的自信才让他走到今天。
他的举手之劳就让那么多人到了他们本该到的位置,现在反而是他觉得那么好的张行止、离他最近的张行止,没能繁花锦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