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手拉住手,彼此搀扶牵引着,摸黑走完了最后一段台阶,悄无声息地靠在了立柜背后的门板上。
果然,季鸫听到了有人压着嗓子对话的声音。
通往钟楼的门所在的角落,是镇上的幸存者们用来堆放物资和解决生理需求的地方,与他们睡觉的区域呈对角线状。
所以,季鸫不难猜到,这应该是有什么人半夜三更不睡觉,特地选了个远离众人的角落,嘀咕点儿悄悄话。
他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很快辨认出了门外两人的身份。
因为,他们的声音实在是太有特点了。
尽管两人都把音量压得很低,但其中一人声音沙哑苍老,一听就是老牧师的。
而另一把则是个年轻的女声地窖里的十五个人里,除了同为参演者的玫瑰之外,就只剩安妮一个女人,既然不是季鸫他们熟悉的玫瑰的声音,那就只可能是另外一个了。
两人似乎正为什么事展开了争论。
一开始季鸫只能连猜带蒙分辨出只言片语,却很难把它们串成意思连贯的语句。
后来牧师和安妮之间的争辩升级成了争吵,声音也不受控制的稍大了一点,季小鸟才总算听了个大概。
“不,你不能只顾自己”
老牧师对安妮说道
“我一把年纪了可以不在乎,但这儿还有其他人呢你总不能”
“哈哈,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安妮反击道
“说白了,你只是怕死怕得要命而已”
她的语气十分尖刻
“要不然,你怎么不把那个拿出来呢”
“安妮”
牧师急切地打断了她“我们早就说好了,再也不提那个的”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窘迫
“再说了,只有也,不够分啊”
老牧师中间有几个字实在说得太含糊,季鸫哪怕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把一张娃娃脸挤得变了形,还是没能听清。
“呵”
听到老人的回答,安妮讥诮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别来管我”
她语速变得更快了
“再说了,我会去找月神石的只要找到了,一定回来接你们,行了吧”
“不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固执”
他显然是被安妮戳中了心思,声音气得直发抖,
“再说了,苏林那崽子,根本就是”
“住嘴”
安妮压根儿没给老牧师把话说完的机会。
尽管她仍然记得控制音量,但季鸫隔着一层门板,也能听出这年轻的女人话语中夹杂的怒火。
他不知道“苏林”是谁反正不管是地窖里的幸存者,还是他们这些参演者,都没有一个人叫这个名字。
一门之隔外的地窖角落里,老牧师不知是被安妮的语气震慑,还是对方以行动作出了某种威胁,悻悻然地住了嘴。
他改变态度,语气和婉地劝说了几句,也不知安妮到底听没听进去,只语气不耐地敷衍了两句,就懒得再搭腔了。
两人不再争吵之后,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季鸫只能听到老人又絮絮地叨咕了一阵,安妮偶尔回了他那么几个简短的音节,但具体说了什么,他就实在听不清楚了。
大约五分钟之后,两人似乎已然无话可说,门外遂传来了轻微而有节奏的鞋跟敲击石板的脚步声老牧师和安妮离开了。
季鸫和任渐默挤在黑暗的楼道里,又等一会儿,直到外头彻底没了声息,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板,摸黑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