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倍感新鲜,画着小勾勾还不时扭过头来看看她。
云品在心底撇了撇嘴,他刚刚还觉得小皇帝和丞相气势上的差距来自于两人的身高差,然而现在丞相抱着小陛下,他还是觉得这个深沉的眼神可以摒弃身高差异,一样容易地把小陛下生吞活剥。
他转身出去,心想今日陛下多半又要留丞相夜宿宫中,不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是不是
看就罢了,小皇帝居然还有问题要问。云品在角落里心想我要是陛下我就把勾勾火速画完,明明刚刚还鬼哭狼嚎听见要看奏章就立刻不想走路了
脑内话音未落,就听见小皇帝说“你总这么站起来坐下太麻烦了,你坐这里算了。”说着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偌大一个椅子上面她缩到角落里,让出好大一块空位给安晴云。
安晴云推辞道“陛下,这样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快过来,今天看不完,你又要唧唧歪歪,让你有效率一点,你还要唧唧歪歪,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事”
安晴云温温地笑了笑,慢吞吞道“既然陛下坚持,臣就不推辞了。”说着坐上了和龙椅差不多性质的椅子,还想着不要挤陛下太近,谁料小皇帝皱眉道“你往这边再来点。”她只得从命,小皇帝挤到她双腿之间坐好,毫无心机地指着桌上摊开的小本子说“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同意了吏部的这些人员更替啊丁忧啊升降啊的事情还有,这东西来的也太是时候了吧。”
安晴云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陛下。”她往高坐了坐,刘行雨就自觉地靠在她身上,一点也不显生分。“不论如何,百官考核总是要从吏部过的,有顶头上司谢迁压着,吏部许多事情没有办法正常地做。”
“什么叫没有办法正常地做”
“唔譬如说陛下是尚书仆射,我和云公公都是陛下的党羽,为了保证我们两个能好好地听话,陛下特地让沙寒月沙大人不管我们的年度考核成绩,而给我们一个好评价,这样俸禄就涨起来了,陛下也成功地向大家表示,只要听陛下的话,我们都能活得有滋有味,目无王法。”
“那怎么行”
“故而这道谕令今天最好拿到尚书台盖章下发,赶在年终评审这段时间发出,如此一来,御史台就更有把柄弹劾尚书台长官结党营私了。”
“哇,好计好计。不过我有一点点疑问。”
“陛下请讲。”
“谢迁掌管尚书省以来若都如此的话,沙寒月为何手中还会做真实的考核记录呢”
“因为沙大人是个好官,虽然一个人势单力薄,暂时蛰伏,但始终心怀大良,故而暗中留存证据,等到哪天可以公之于众。”
“喔,沙爱卿真了不起。”
两人的对话殊为平常,云品缩在角落里,心中不知几百个不屑和害怕,不屑的是沙寒月分明是丞相一党,在政敌手下做间谍,暗中收集扳倒政敌的证据,却被丞相说得那么伟大;害怕的是,她二人坐得这么近,令得脑中不该想的画面已经全都闪了一遍了,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想她二人睡也睡过了,抱也抱过了,各自都当是十分自然的事,现在不过是陛下坐在丞相大腿上,被丞相半抱着,时而扭头耳语谈笑,且当着侍从的面,想来心中亦觉得光明正大。
然而云品实在是无法直视这一幕,“陛下是个太阴君”这个念头不知何时已经在他脑中扎下了根,这个时候突然地冒出土来,使得桌子仿佛挡住了丞相的佩剑收入陛下鞘中的场景,配上两人低声喁喁交头接耳的样子,仿佛就是交颈缠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