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持此事的人是太后, 一边是自己的便宜儿子, 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外甥女, 太后自然是备加用心, 她身为中宫之主那么多年,从来没在哪件事这么用心过, 细枝末节全要亲自把关, 精益求精,什么都得用最好的。
这可急坏了殷九野。
他只想赶紧把温阮娶进宫, 这磨磨叽叽的礼节流程让他十分灼心。
太后说“你急什么, 你愿意委屈了阮阮该有的规矩一样也不能少,赶紧着,给我挑珍珠, 这是要缀在冠服上的,得大小一致,粒粒圆润,光泽饱满,仔细着点。”
殷九野挑灯熬夜选珍珠。
但温西陵对此有不同看法。
他觉得宫里的东西再好,估计也是好不过温家的。
他这些年可挣了不少好宝贝,当初他与于悦成婚用了些, 还剩下绝大部分, 全留着给温阮当嫁妆呢。
所以在宫里忙活着温阮的婚事时,他也没闲着, 他抢不过宫里的活儿, 但温阮出嫁时的陪嫁之物他能使得上力气, 排场绝不能弱了去。
而作为婚事的主人,温阮,倒是闲下来了。
无聊之际还给二狗子和鸡腿子办了一场小型婚礼
她真是闲得蛋疼。
紧赶慢赶,赶了三个月,婚事在际,翻着老黄历挑了个诸事皆宜的大好日子,温阮自靖远侯府出嫁,嫁入宫门。
满门着喜相送。
那时的新柳抽新芽,冬眠了一季的小动物从各处钻出来看一看新天地,凝于河水的冰面裂开,点点浮冰迎着新阳泛着碎芒。
残存的旧雪积于草间树下,与春水一道渗入地底,滋养万物。
温阮便是这样一个万物复苏,朝气蓬勃的好时节,好日子里,嫁给了殷九野。
宫中大宴,天下同贺。
从出嫁到封后,又是一套严谨的流程,温阮穿着那身华丽但厚重的冠服,走过长长的石阶,累得有点站都站不直了。
珍珠实在是太沉了。
殷九野悄眯眯地往温阮那边挪了一步,手指卡进她冠服某个位置,帮她将重如厚壳的衣服往上提了一提。
轻了许多。
温阮正脸向前,眼珠微动,瞟了殷九野一眼,小伙子机智啊。
前方正在宣读拗口冗长诏旨的司礼官看到陛下这小动作,卡了一下壳,怔怔地看了殷九野一眼。
殷九野也看他。
司礼官膝盖软了一软,只当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念,这次念的速度快了很多,不再哼哼唱唱了。
封后大典结束后,就是宫宴。
宫宴已经不需温阮陪着了,就算她是天家新妇,也是个刚出嫁的女子,应在喜房中等着丈夫。
温阮不反对这个“轻视女人”的规定,因为她真的不想再拖着那身沉得让她透不过气来的衣服,端坐在高椅之上,听朝臣命妇吹彩虹屁了。
她坐在喜气盈绕的殿房中,心想着,过半个时辰阿九再不回来,她要不要先睡实在是脖子好酸,身上也好累。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她听到一阵歌声。
是辞花的。
辞花如今已经很少再唱曲,京中的人都说,这繁华京都又少了一抹绝美的风景,温阮也不强求,他跟落落开心最为重要,却不曾想今日能听见他的歌声。
她微微放松了身子,听着外面传来的悠扬曲调,感觉身上的疲乏都去了许多。
等到一曲终了,她回过神来时,忽觉殿中安静,像是下人都离开了。
而她头顶上还遮着喜帕,等着阿九来揭,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