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麻烦也接踵而至。因为和过去容貌相差太大,她无法在公开场合露面,计划中演奏会全部叫停,终日只能穿着一件漆黑斗篷,就连去银行取钱,也是让仆人代劳。
她托关系制造了一个假身份,在郊外买了一栋房子,打算重新开始生活。有次出门,她忘记戴斗篷,立刻引起了整条街注意。刚开始,她十分受用他人惊艳目光,可紧随而至,就是无止境骚扰和流言。有人说她是巴黎市被赶出来交际花,有人说她是贵族豢养在外情妇,还有人半夜从烟囱潜入,想要对她行不轨之事。美貌暴露后,她没有一日是安宁。这时,美貌成了她身上沉重包袱。
她换了一个地方居住,开始昼伏夜出,每次出行必戴着漆黑斗篷。她开始对陌生人目光十分警惕,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惊醒。长期睡眠不足,使她眼圈青黑,偏偏调整后脸蛋,皮肤极其白皙娇嫩,一点点青黑都会变得格外醒目。她看着镜中自己,觉得自己像一具艳丽僵尸。
她得到了绝美无比容貌,却失去了在世间行走权利。
奥黛尔悔恨极了,不甘极了,可这是她自己选择,再悔恨,再不甘,也没法让别人替她买单。这时,她想到了白兰芝。
她什么都有,还有华美艳丽皮囊,却活得像一只阴沟里臭虫。白兰芝什么都没有,却跟埃里克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埃里克她是不敢再去招惹了,只能等白兰芝单独一个人时候,上前去挑拨离间。
说来可笑至极,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人,却是现在唯一一个知道她真面目人。
所以,当白兰芝说出她要走时候,奥黛尔表现得相当紧张“你要去哪里”
她以为白兰芝意思是回家,或是换一个城市居住,谁知白兰芝思考了一下,竟说“我想和埃里克去周游世界。”
奥黛尔愣了愣“周游世界你要离开巴黎不行,你不能离开,你离开了,我怎么办”她眼圈红了,喃喃地问道,“你走了,我这一生算什么”
她所有阴暗、隐秘、肮脏欲望都来源于白兰芝。白兰芝离开了,她这一生岂不是孤独又滑稽
她将白兰芝视为自己劲敌,费尽心思,甚至不惜毁掉自己原本人生,也要彻底地超越她、打败她,最后却变成了只有白兰芝才能证明她存在和意义。
她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抽泣了一下,声音阴鸷地说道“你不能走。”
“奥黛尔,我们之间恩怨已经了结了。”白兰芝蹙眉,“上次你在埃里克那里吃教训还不够吗”
想起上次经历,奥黛尔表情扭曲了一下“上次是你救我,对吗我不需要你假好心”
白兰芝轻轻地打断她“我不是救你,是在救埃里克,我不希望他双手重新沾上血腥。”说到这里,她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这会是我在巴黎待最后一个夏天。祝你好运,还有,再也不见。”
话落,她扣住奥黛尔手腕,用力往前一推。奥黛尔没想到她力气竟如此之大,被她推到一旁树干上,撞得后背生疼。她抬起头,只见白兰芝看也没看她一眼,冷淡地下令道“不用理她,回家吧。”站在前方车夫答应了一声,甩了甩长鞭,马蹄声响起,车轮应声滚动,压出一道道新鲜轮胎痕迹。整辆马车在她视线里渐行渐远。
此时,正值黄昏,晚霞是橘红色火焰,坠落在浪涛一般树叶上。整片树林都披上夕阳火红余辉。
奥黛尔怔怔地望着马车,半晌,一股没由来惶恐填满了她胸腔。她撑着树干站起身,脚步蹒跚地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大喊“你停下白兰芝,你停下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停下啊”
这一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