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天里, 埃里克真的把她当成失忆的妻子在照顾。醒来的当晚, 她又发起了高烧。他几乎一天一夜都不曾离开她的床边, 打水,拧毛巾, 帮她擦拭高热的额头, 用手背一遍又一遍地试着她的体温。
或许是因为她失忆了,过去的一切都不再作数, 他看向她的眼神剥落了云淡风轻的外壳,露出令人心惊的侵占欲望,仿佛她是一个珍贵而易碎的瓷娃娃, 任何事都不让她亲力亲为,连穿衣穿鞋这种基本的事情, 都要为她代劳。
一日午后,他推进来一辆银色餐车, 用银勺舀了一碗浓稠香甜的奶油蘑菇汤。白兰芝坐在床上,脸颊微热地看着他动作。这两天她已经痊愈, 他却还是不允许她下床走动,只准她在床上用餐。
一勺散发着奶油甜香的汤喂到她的嘴边。他垂着头, 看着她的目光冷冽却温情。
她不好意思极了“我自己喝吧,一直躺着,都快长虱子啦”
“晚上我帮你擦身体。”他口吻自然地答道, 就像在说今天的甜点是乳酪蛋糕一样。
白兰芝的双颊已经红透了“”这个大流氓
她连忙换了个话题“不是应该妻子喂丈夫吗”
“为什么这么说。”
“书上说的。”可能是怕她无聊, 他给她买了很多闲书, 其中就有一本如何成为一个好妻子。一开始她还以为这本书是他故意买的,后来又发现了如何安全穿越非洲和如何给狮子剥皮,她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把书店里的杂书全买下来了。
埃里克云淡风轻地说道“我们的情况和书上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又喂了她一勺蘑菇汤“我追求的你,所以我们之间是丈夫服侍妻子,而不是妻子服侍丈夫。”
“”他说得跟真的一样,她差点就信了。
地底下颇为阴冷,尽管盖着鹅绒被子,她还是打了个寒颤。他放下汤碗,翻出一件貂绒斗篷给她披上。他环着她的肩膀,微热的呼吸掠过她的耳畔。对上他温柔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梦里一般,因为自从认识他以来,他的眼神一直像冷漠而野性的动物一般,从未有软化的时刻,现在却像被驯化了一样,露出柔软的内里。她心里不由一阵甜软发涨。
他用几根手指系上斗篷的系带,沉默片刻,忽然说道“我曾以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
埃里克却回避了这个问题“但幸好,上天给了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轻揉了揉她的长发,声音低缓地叫着她的名字,“白兰芝,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这个时候,她本应该特别感动才对,却被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疯狂震住了。
又过去两天,白兰芝已彻底痊愈,但埃里克还是不允许她离开房间。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埃里克囚禁了
其实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有吃有喝,有时埃里克还会给她做一些小玩具,但这种生活,跟待在克莱顿公爵的身边有什么区别
她渐渐明白过来,为什么知道她失忆后,他会说出他是她的丈夫这种话,可能是觉得失忆后的她比较容易掌控吧
白兰芝想和他在一起,却不想和他做这种不平等的伴侣。她想走进他的内心,想像他呵护她一样去呵护他。不仅他可以给她最好的生活,她也可以。她不想当一只被他豢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埃里克还是没有放她出去的打算,他似乎准备和她一直这样生活下去。这天晚上,白兰芝终于下定决心要和他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