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看了她一眼。她根本不知道他看的哪里,心弦就轻颤了一下,手心也浸出热热的细汗。一想到他会看到她刻意修饰过的五官,她就无法克制羞涩,下意识地想扭头避开他的目光,然而当他真的移开视线时,她心里又说不出的怅然。
怎么会这样
她这是怎么了。
她又是心跳加速,又是怅然若失,紧张得指尖都在发颤,埃里克却始终神色淡然,还低头问她“歌练到什么程度了。”
他说话声音不大,音色却似低音提琴拨弦般,磁性、低沉、充满厚重典雅的美感。她的耳廓一定红透了,心跳也在这一刻彻底紊乱“不、不知道。”说完有些懊恼,怎么能这么回答呢,他听了肯定觉得她没认真练习。
果不其然,他轻皱了皱眉,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不知是否走廊壁灯是暖色的缘故,他的双颊、下巴被映照得像雕塑一样冷峻分明,轮廓、脖颈看不见丝毫赘肉。如果他的五官再俊美一点,一定是个魅力十足的男性不,现在的他已经魅力十足了。
他转身大步朝演出厅走去,撂下一句“跟我过来。”
她连忙跟了上去。
周围人面面相觑片刻,也按捺不住好奇跟了过去。剩下齐刘海愣在原地,满脸茫然地看了看手中的报纸。她没看错啊,剧院经理确实是让一个新人跟奥黛尔打擂台。奥黛尔是谁当世赫赫有名的女高音。剧院经理此举简直不自量力。上流社会流传消息的速度极快,今晚过后,肯定有不少贵族、乐评人讥嘲他们剧院以卵击石,他们今后的日子说不定还比不上马戏团呢,埃里克凭什么那么说她
想到这里,她拽住一个走得慢的女孩,试图劝对方跟她一起离开剧院。好巧不巧,她拽的正是林德。林德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掰开她的手,匆匆赶上了大部队。
这个眼神宛如一个巴掌重重甩在齐刘海的脸上,令她羞愤难当。不管了反正今晚过后,他们就会明白谁对谁错,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跟那个新人一起后悔、难堪。
演出厅后台,林德找到正在更衣的白兰芝,小声地好奇问“你跟埃里克是什么关系呀”
埃里克虽是剧院的钢琴手,却不受达珞珈管束,也不领薪资,但他的吃穿用度却是极尽奢侈,光是手上那块腕表,就足以令普通人一辈子不愁吃喝。剧院有些心思不纯的女孩探听到以后,不是没想过接近他,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林德差点以为他不近女色,是教堂神父一般的存在。
见到他看白兰芝的眼神后,林德才明白过来,哪里是不近女色,只是不近平庸艳俗的女色罢了。虽然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疏冷、那么淡漠,林德却看见他的视线极其明显地在白兰芝的唇上停留了两秒。
白兰芝转过身,指了指束腰系带,若无其事地说道“能有什么关系,我和他才认识一天。”
“好吧。”林德不疑有他,用力帮她扯紧束腰的带子。想想也是,一个美丽得像脆弱的花蕾,一个冷漠得像坚硬的石雕,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可能发生什么。一定是她看错了或是想太多。
帮白兰芝换好舞裙后,林德就离开了后台。直到这时,白兰芝才敢回过头,露出粉红的脸颊和耳朵尖。她已经不正常到连林德都看出她心里有鬼了吗
埃里克会怎么想
不对,她为什么要管他怎么想。
心里是这么想,上台之前,她还是像做贼一样在眼角、双颊涂上粉色的脂粉,直到看不出原本的脸色才罢手。
普通人沾上一点都会显黑、变得俗气的粉色脂粉,涂在白兰芝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