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欣沉默了片刻,又出声说“自我界定。只有你才能界定你自己。”
许容怔住,目光注视着那张熟悉的英俊面孔。细细打量,他的瞳孔隐隐有几分流光掠过,泛着浅浅的银白色,并非那种纯粹的黑色。
严格来说,他的五官锋利而深邃,是那种纯粹的完美,太像一台精心打磨的人形机器。初见时,容易产生几分恍然,这还是人类吗过于锐利,触之即伤。
许容看见他唇角微动,看见了他未出声的话语。
“别怕。”
“我在。”
许容想到了久远的过去。
那时,他坐在实验台上,无聊地看着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枯燥地进行着实验,遂问了个无聊的问题“你怕死亡吗”
“怕。”
“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死了。”
“我想保护的,就再也保护不了。”
“人类吗”
许容记得他淡漠看了一眼,无机质的眼神微微闪烁,弥散着看不懂的目光与情绪。
长久的沉默后,许容静静地望着他英挺的身影,直至支撑身躯的能量渐渐消失,眼前的身躯越发的高大,犹如巨人般。
“我饿了。”他闭上眼,声音无比微弱。
许容当时想,他能听的到吗他躺在冰凉的实验桌面上,任由着思绪散乱,沉溺着这种失去感觉的错乱与脆弱。
他低低地喘着气,突然想了许多许多,胸口中那些抑制的感情疯狂地滋长着,那种特别的,难辨的,各种纷杂的情绪,他读过太多人的记忆,感知过太多的情感,大脑飞速运转着,处理着,那些明明不属于他自己的情绪。
他有些悲哀的想,在这个世界,沉浸过度,他还能辨清自我吗突然,他触到温热的肌肤,闻到了香甜的鲜血。
他被他的手捧了起来,他听到了他低沉冰凉的嗓音。
“别怕。”
“我在。”
许容有些出神,目光掠过众人。
相同的话,如今听来,恍如隔世。
傅欣没有停下,而是接着谈到军方的举措。这一夜,他仿佛化身为校园里高谈论阔的老师,一点点给众人讲述着事态的严峻性,讲着人类面临的艰难处境。
宴归宁回到客厅时,正看到了许容微微出神的眼神,他倦缩在沙发上,安详静谧,仿若一只懒散的白猫。修长指尖扣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着,面容被散乱的黑发所遮住大部分,只留下那抿着的唇,淡淡的,泛着几分凉薄。
宴归宁清楚,他的目光没有放在傅欣身上,可他轻轻敲打的指尖,却不自觉证明了他在听,无比认真。
此时此刻,宴归宁突然意识到自觉醒后,那种时不时感觉到的未知情绪是什么那是嫉妒,是汹涌而出的嫉妒,这嫉妒几近将他融化,浑身似要挣脱掩饰的温和面孔,欲化身为吞噬人的凶兽。
眼中只有争夺,占有。
快要控制不住了,他挣扎,失落,甚至隐隐作痛,无法逃脱。可即将爆发,从笼中挣脱的那一刻,青年却望了过来。
黑暗中,冷白的灯光,浅浅散在这个不大的区域里。
他微微一笑,眼中的柔软,似岁月间的浮光,美好的不忍触碰。
宴归宁瞳孔微缩,心突然就软了下来,眼中露出如水般的温柔,他缓缓走了过去,递过手中的瓷碗,克制着心中的贪婪,尽量平静地说“吃点吧。”
他的心在颤抖,不知为何还有些兴奋,当触碰到青年的肌肤时。
许容接过,轻薄的瓷碗似乎被凉水镇过,温热而非炽烫。他拿起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