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水龙头,冷水哗啦啦流出来,落在烧红的锅底,发出噗嗤的一声。同时,明月微微侧头,眼睫垂下,满怀歉意“对不起,陆先生。”
哗哗的水声中她的嗓音也是清凌凌的。
陆仕森下意识就把她这句对不起套到了自己脑海中正在想的事情上。
她在拒绝他。
拒绝他们在一起的提议。
他眼睛一下变暗了。
不过马上,明月就接着说“我不是故意烧干的,不过我会负责,这个锅我赔。”
陆仕森眼睛里的光又回来了,他几乎有点迫不及待地说“没事,这只是一个小意外”
还未说完,明月突然打断:“不,要赔”
她的表情很认真,语气不容转圜。
见着陆仕森顿住,又补充“陆先生,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失误,该承担就要承担。”
话说得有理有据,找不出过错,但陆仕森听着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就算不是在拒绝自己,也感觉不对劲。
她,是不是太平淡了。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还是从前的称呼,还是从前那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她完全不受刚才的话影响的模样,不由得让陆仕森怀疑
而紧接着就像是在证明他的猜测一样,明月突然如平时一般笑着问道“刚刚在那边,你说了什么”
她竟然真的没有听见刚才他说的话
他的眉头慢慢蹙起。
明月的尾音微微上扬,满是好奇,嘴角带着自然的微笑,琥珀般的瞳仁反射着微光,一如既往的干净,让人一眼就能望到底。
里面没有情思,什么都没有。
“警报声太大,我刚刚只顾着听厨房的声响了”
解释也带着恰到好处的赫然。
陆仕森一言不发地与她对视,沉默在相隔不远但无法靠近的两人之间蔓延。
明月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动没说话,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头去看锅还能不能再抢救一下。
本来雪白的底部留下了一圈黑色的印记,希望能去除吧。
明月拿出抹布,哼哧哼哧开始干活。
这天晚上,明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喜可贺的是那圈黑色的印记淡了很多,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但残留下了些微痕迹表示,再怎么样,也不是原来那个了。
她还是要赔一个。
她只能遗憾地放下,想着要去哪里才能买到同款。
洗净手,脱下围裙挂好,她从厨房出来,白色灯光下,外面静悄悄一片,一个人都没有,带着她熟悉的孤寂。
她边走边关灯,每走过一处,身后就变一片黑暗。
打开自己的房门,迎接自己的就是小兔子灯发出的细微黄光,这是明月方便自己回屋时看路,不用猛然开灯,而特意去买的小兔灯。
依靠那点光芒和自己的记忆,明月跨过地上的各种障碍物,走近四面都被围住像一个盒子的大床。
弯下腰往里一看,明薇咬着奶嘴睡得正香,肉肉的脸颊侧靠在小枕巾上显得更肉了。
明月没忍住伸手去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肥脸,从一个襁褓里的小肉团,到一个能喊会爬的小宝贝,时间在她身上过得好快。
明月打开一面防摔护栏,坐到床边,静静凝视她。
她头发又黑又浓密,少有婴儿有像她那样的发质,带出去不知道多少妈妈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