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恍若雷击。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那不过是个沾花惹草没有丝毫责任心的浪荡下流人物,娘亲,你是中了蛊心里流了毒了。
“我死了就死了。我死了你也干净了,再不会有人说你是娼妓之子。我不需要你当龟公给我赚医药费,不需要你置房买院。你赚的那些钱该好生装扮你自己,骑高头大马去你父亲面前,好教你父亲知道我替他养好了一个儿子。让他心里有我牵挂我,我就死而无憾了。”
孟瑶恍若未闻,眼神发直,忽然垂了泪来。
女人气若游丝“你一定要认祖归宗知道吗知道吗”她难受起来,揪着孟瑶的衣领子。
孟瑶无论如何张不开嘴答应。
可女人最后一口气断不下去,死死盯着孟瑶。
孟瑶的悲苦卡在喉咙里,闭目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认、祖、归、宗”
女人“我在天上看着你。”
她的手蓦地松开了孟瑶的衣领,垂下去,闭了眼。
孟瑶搂着女人低低的喊娘,无声嚎啕起来。
这世界的温暖总是那么少那么容易流失,怎么挽留也挽留不住,怎么收拢也收拢不起来。
孟瑶抱着女人,走进了风雪里。
在一处山环水绕之地刨开冻土,将女人埋了进去。
埋进去的,有他的旧梦还有他抓不住的过往。
风雪连下了五天,道阻难行,荟萃楼里生意惨淡。孟瑶拿着一块白布将架子上的酒擦干净灰尘,擦得仔仔细细一丝不苟,不知道的以为他擦得不是酒瓶而是古董。
“大家都看着点啊,做事要有做事的样子,学着点孟瑶,瞧那认真劲儿才是做事的样子。”妈妈挥着帕子从楼上下来,吆喝着一众人。
大家手脚更加麻利了起来。
孟瑶扬起个笑脸,“妈妈今日用的胭脂像莲花尖上一点嫩红,真是美极了。”
妈妈笑得鱼尾纹出来了,“还不是你胭脂做得好。阿瑶啊,你这心思灵巧,要是个女子可就是咱楼里的头牌了。”
孟瑶笑语“妈妈说笑了,妈妈整日劳累,我不过是替妈妈周全些。”
妈妈道他好一张巧嘴。
就在这时,外边进了群人。
妈妈喜笑颜开,不管是晴天白日,嚷嚷起来“诶哟,各位爷行路辛苦,快坐快坐。”
孟瑶看着这群人愣了愣,身体却先于思想,取了酒瓶拿了四方小红泥炉过去。
“外边风寒地冻,客人喝点酒暖暖身子。”
这一桌只坐两人,衣裳配置皆是富贵。
其他桌坐满再凑桌,衣物寻常。
金光善闻到一阵梅花香味,这味道清浅淡雅不落俗,抬眸看去,是个颜如玉肌如雪的男子,对美人不分男女,总带几分好感,笑了起来“这沿路竟然只有这荟萃楼开着。”
妈妈道“大爷有所不知,天寒地冻风雪交加,那些客栈酒楼哪能坚持还是我这儿家大业大才开得起门。”
金光善不理,对孟瑶道“你叫什么名字”
孟瑶心中泛起一阵接一阵的恶心,面上温和恭敬“小的姓孟,名孟瑶。”
“好名字。啧,这么个美人在这里端茶倒水可真是委屈了,不如随我回金陵台光看着也赏心悦目。”
金子轩看了看孟瑶的模样,心生不喜。
只是父亲一惯荒唐,他生为人子,却是不好多说。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