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瓦房,实际不过徒有四壁罢了,冬天的寒风一吹,窗缝里透着彻骨的冷。家具统共不过一张卧榻,一个书桌,谢意来了竟连坐的地方也无,只能盘腿坐在榻上道“这样的地方也是人住的”
知道他的意思,陆英只是一笑,见劝不动他,谢意长叹一声,道起了苦水。
他说的也无非是这些时日里,蓝轩是如何的擅权干政之事,陆英已听得沈峥转述。但出乎谢意意料的是,陆英的神情平静,倒像是回来的路上已经将这事反复在心中思考过了。
其实自打这次再见到陆英,谢意发觉他少了些少年意气,又沉稳许多,任什么事在眼前,也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想来也是,毕竟他已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一切
就在谢意发怔的时候,陆英开口道“说完了”
谢意点了点头,陆英淡淡道“那便先回去罢。”
谢意一滞,心想他还真沉得住气。只是陆英的心思他是猜不透的,如今听他这么说,也只能起身告辞。
最终陆英还是拒绝谢意接他到安国公府的邀约、走出那间破瓦房的时候谢意不由在心中想,也不知道陆英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而另一边的沈峥并没有耽搁,将从泉州带回的人证和物证交与大理寺和都察院后,一刻不停地入宫面见毓坤。一开始他并没有提到陆英,只说刘万金的案子查的很顺利,赃款俱已缴获,户部赈灾的银子少的那一百万两这下便能补上了。
这结果令毓坤很满意,着意夸了沈峥,沈峥却退了一步,跪道“臣实在不敢隐瞒,这次能如此顺利收缴刘万金的那三条商船,还多亏了一个人。
毓坤的心扑通跳了下,忽然就有个预感,一颗心跳得更快。
好一会,跪在地上的沈峥方听毓坤轻声道“说罢。”
她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沈峥也并没有抬头,沉声道“原本那三艘商船靠岸之时,有人通风报信,船上的水手得了信要起锚,是陆英发觉了异样,叫臣去喊人,自己却跳入海中去扯那船锚。”
“若不是他及时绊住了锚绳,叫其中一艘船未来得及逃走,只怕这案子至今也不能结。”
说完这话,沈峥明显感到毓坤的身子顿了下,然后她压抑着什么一般道“那人呢”
沈峥不敢隐瞒,也不愿隐瞒,叩了个头,眼眶发红道“受了伤,连烧了几日,好在性命无碍。”
感到毓坤似乎松了口气,沈峥心中有了些把握,再次叩首道“念在他此次立了功的份上,臣斗胆将人带回了京城。”
毓坤的身子猛然震了下道“擅离流刑之地是死罪,你知不知道”
沈峥抬起头道“臣知道,臣也愿意领罪。”
毓坤冷道“你是觉得,朕不会罚你”
沈峥道“臣不敢这样想,臣也知道陛下绝不会召陆英回京,那是不是他就要永远留在千里之外,此生再不得见陛下一面”
毓坤沉默下来,并没有否定沈峥的话,沈峥第三次叩首道“所以臣愿意做这个罪人,只求陛下能看在陆英这次立下的大功的份上,免去他的罪责,许他留在京中。”
见毓坤不言,沈峥道“陛下向来刚正不阿,既然先前处置陆家时没有留情,那么这次论功行赏,陆英是首功,陛下也应赏罚分明。”
说完这话,饶是沈峥心中也很忐忑,不知道毓坤会如何抉择,许久后方听她道“你倒是好,将朕的话都堵死了,还叫朕怎么说。”
沈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听这话是要将人留下了。他正酝酿着要如何说后面的话,但听毓坤道“现下人在何处”
沈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