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话一出口,陆英便知失言。
因生得漂亮,太子最不喜别人说她女气。陆英知道用漂亮形容一个男人是很不像样的,然这个词放在毓坤身上却毫不违和,大概因为她虽生得美,举手投足间却丝毫不拘束。
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句话,竟惹她生那么大的气。
毓坤转身望他,雪白的脸颊泛着嫣红,棱角分明的唇失了血色,肩膀不住颤动,莫名显得腰身纤细,竟有些楚楚可怜。
他几乎一瞬便后悔了,低声道“是我说错了话。”
然而她却并没打算原谅他,纤指扣在腰间,扯下块玉,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你便在家中做你风花雪月的闲散公子,宫里也无需再去。”
竟是要一刀两断的样子,见她要将那玉掷在地上。陆英怒意上涌,下意识捏住她的手道“有话说便罢了,这是做什么。”
他比她高,力气也大,毓坤执拗挣开,然被攥着,无论如何动不了。
面颊愈发嫣红,毓坤厉声道“放肆。”
一扫之前的亲近,有太子的威势。
陆英一凛,清醒了些,收了随性,压着怒意撩起下摆,跪道“臣僭越。”
烛火摇曳下,她的侧脸极美,长睫颤动,盈盈似含泪。陆英的心空了一瞬,忽然有些乱。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太子,他仔细打量着她,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毓坤哑声道“起来罢。”
抹了把脸,扫去方才的失态,她一言不发向外走。
陆英缓缓道“殿下要我怎么做。”
毓坤回身道“入仕。”
陆英沉着道“好。”
他答得如此干脆,毓坤倒不敢置信。
像是终有决定般,陆英淡淡道“一诺千金。”
他答应了自己,毓坤却不知该说什么,心中忽然涌上些歉疚来。
终是迫他做了违心之事,她局促站着,却听陆英叹道“手伸来。“
毓坤握着玉的左手下意识攥拳,却被他捏住手腕。
陆英蹙着眉将她纤细的指一根根掰开,掌中莹润的玉滚落,日间磨出的大片水泡露出来,破了皮,狰狞地红肿着。
原来方才他已察觉她左手的异样,因而不放,倒是她多心了。
唤人去取药,陆英觑着她道“怎么回事。”
毓坤此时倒不好与他挣了,虽掌心火辣辣地痛,却故作无事道“没甚么,不过是射箭的时候擦破了。”
陆英身边的大丫鬟司画捧着三七生肌膏走进来,暗暗心惊。
紫檀茶案上如意天青冰裂瓷盘打翻在地,漉尘、啜香等物摔得粉碎,像是翻天覆地闹过一场,然一片狼藉中二爷与太子又亲亲热热挨在一处,竟似和好如初了。
司画不敢多瞧,奉上药膏,便俯下身收拾。
陆英握着她的手,只觉软得不像话,望着盛药膏的瓷瓶,一时倒不知如何下手。
毓坤抬眸,却听一人嗔道“二爷哪会做这些,伺候人的事还是我来罢。”
说话的是陆英身边另一位大丫鬟秋拂。
她端着热水进来,在毓坤面前跪下,柔声道“殿下忍着些疼。”
陆英松开手,毓坤如释重负。秋拂先用打湿的干净手巾将她掌心擦净,方取了瓷瓶,将药膏倒在掌中,悉心涂抹,倒一点没弄疼伤处。
面前人细腰削肩,有夭桃秾李之姿,又妥帖心细,毓坤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