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被打了一巴掌,毓坤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是想让她大着肚子,公开处刑一般站在朝堂之上吗
虽然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大概鲜有人认识她,然而那样的场面,光是想一想,毓坤就感到血液翻涌。
见她面上的表情很是屈辱,皇帝怔了怔,叹道“不是你想得那样,只是在帘子后面坐着听一听,不用见人。”
“朕想,军政大事,也许你也关心。”
毓坤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是想要给她找些事做,免得在殿中胡思乱想。
沉默了会,毓坤道“也不必,陛下什么不比我做得好,如何用得着来问我。”
这话无端听着有些酸,皇帝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道“怎么,还不服气了。”
毓坤抽出手,很是懒得理他,皇帝替她掖好被角道“再睡会罢,朕过两个时辰就回来。”
毓坤连应也未应,感到皇帝沉沉的步伐走出寝殿,方闭上眼睛。
然而这一次,她好一会也没能入睡,烦杂的思绪如潮水般涌了上来,胃里阵阵翻涌。
辗转了半个时辰,毓坤再次坐了起来,宫人摆了早膳,她勉强用了一碗粥,又取了本书来看,堪堪又挨过了一个时辰。
皇帝回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了,见她仍旧恹恹靠着榻上,在她身畔坐下道“等得着急了吗”
这么说,倒好似她在等他一般,毓坤放下书,觑了他一眼,径自起身道“陛下来这儿做什么。”
这话的意思是,难道现在他不该是在忙公务吗
皇帝也不恼,唤崔怀恩将从内阁取回来的本子都抱了来,牵着她的手走到案前道“朕想同你一起看。”
不得不说,这话对毓坤还是吸引力的,毕竟现下她被困在这里,外界的大事一概不知,此外她也想知道,他治下究竟如何,若是宇内清明,那她也可以放心了。
然而毓坤其实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地看,皇帝却将她抱在膝上坐着,有力的手臂环着她,修长的指在她面前翻开的奏本上划着。
这太像是把她当作女人了,或者说是当作一个孩子。
毓坤挣了挣,皇帝却将她面前的奏本阖了上。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点儿笑,回荡在她耳畔“想看,就乖乖地别动。”
逗猫似的,毓坤心中气得很,却不得不卸了力道。
皇帝重又将案上的奏本翻开,在她耳畔道“累的话就别看了,朕念给你听。”
毓坤以为他说的是玩笑话,却没想到皇帝竟真的念了起来。他低沉的声音如涓涓细流涌上来,毓坤听了会,不由自主犯了困。
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毓坤发觉自己重又躺回榻上,皇帝正靠在她身边,一手握着她的,另一手拈着本子。
似乎是为了让她睡得好,帐中未点灯,崔怀恩捧着一点儿微光,站在帐外。就借着那一点儿光,皇帝看了厚厚一摞的本子。
说来也怪,毓坤自认为并不喜欢与他待在一处,但不可否认,有他在的时候,她的确睡得很沉。
她微微一动,皇帝便感知了,命宫人取了茶水,递给她漱了口。
毓坤勉力支起身,皇帝抚着她的脊背顺着气,轻声道“胃口可好些了,朕叫人备了味糟酿橙,一会用些。”
毓坤安静地沉默着,却也没有拒绝。
自从不再呕吐,她便喜欢上了酸的口味,糟酿橙便是用香米和岭南的香橙蒸在一处,既有果香米香,又酸甜相宜,她尝过一次,很是喜欢,未想到竟叫他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