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那册子收回来,谨慎地望着蓝轩。
蓝轩也未多言,只道“臣来,是向陛下告个假。”
毓坤心中一沉,知道他大概是生气了。
内侍虽一月有一日休息,但断没有这会告假的,还有那么些事,还等着他帮她处理。
但她是不愿求他的,停了会道“朕允了。”
蓝轩淡淡道“陛下不问问,臣去做什么,又什么时候回来”
听他这话,倒像是要走几日的样子,毓坤一滞。虽如此,她仍旧未服软,只咬着牙道“都随你。”
蓝轩一笑道“臣谢恩。”
说罢,他真的走了出去。
直到蓝轩走了许久,毓坤才缓过神来,沉声唤了人来,将今日内阁送来的题本,都搬到乾清宫后殿去。
她还不信,没了他,她就成不了事。
不过她仍旧留了个心,命冯贞派个妥当的人,悄悄跟着蓝轩,看看他究竟要去做什么。
在大行皇帝的梓宫前跪着批阅本子,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个新奇事。
所以当朱毓岚也来,见毓坤素服跪着,一手持着笔,而另一手划拉着的票拟,蹙着眉,还要时不时弯着腰,批上几笔,冯贞在旁辛苦举着灯,他很是怔了怔,第一次觉得,原来当皇帝,也不是件什么好差事。
只是他却帮不上忙,更不好开口。
望着面前黑漆漆的牌位,朱毓岚忽然想,也许这才是,父皇愿意将皇位交给她的原因。
至少,他从心里,是不愿吃这样的苦的,批不完便批不完了,晚一日又如何
第二日天亮的时候,毓坤从昏沉中被冯贞扶起来,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不过这还不是最难的,真正亲历亲为,毓坤才发觉,确实有些事,很令人头疼,也无怪她爹当年不愿意管。
用早膳的时候她不由想,说起来这些年蓝轩也是一人独揽,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能将这些事处理得井井有条。
只是她是拉不下脸去问的。然她虽不问,冯贞却在她身边低声回报道“昨夜蓝掌印便出了城,因郊野空旷,恐叫他察觉,所以咱们的人便回来了。”
他竟出了城,难道真有什么事不成这么想着,毓坤倒真好奇起来,在心中想,等他回来,一定要将这事搞清楚。
然而过了三日,蓝轩依旧没有回来。各种事堆在一起,毓坤很有些焦头烂额,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准备撂挑子跑路了。所以终于在傍晚,得人回报,蓝轩已入了宫门时,她心中竟松了口气。
但她在慈庆宫中用过晚膳,并未等到他来销假,又若不经意地去内阁值房,和司礼监的文书房转了一圈,仍旧不见他人影,毓坤不由在心中想,难道他仍旧生着气,因而不愿意来见她
再三权衡了一番,毓坤知道,现下她身边,是离不了他的。至少要先跟他学上些时日,等她真正有了实力,才能越过他理事。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何必为了一时之意,与他争什么。
想到这,不由向冯贞“备轿,朕到西配房走一趟。”
毓坤知道,乾清宫西面的配房,是宫里地位最高的内侍的居所,如今自然是蓝轩住着。他既已回了宫,不在办公之处,便一定是在自己住处。
然而这猜测,却在她好容易下了决心寻到西配房时,被否定了。
那五间硬山顶的灰瓦房只有一间亮着微弱的光,毓坤走进去时,只有个内侍守着,见竟是皇上来很是吃惊,跪在地上叩首。
毓坤摆了摆手,叫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