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了隆庆朝,原本被肃清的乱党竟又死灰复燃,打着殇怀太子的名义起事,是为殇怀太子谋反案。隆庆九年之时,萧家便因卷入这案子,而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然而虽因瓜蔓抄有数千人获罪受诛,这逆党的火苗却越烧越热,近些年层出不穷,竟绞杀不尽。
这些前情,毓坤自然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的是,皇后竟找了这样合情理的替罪羊,把行刺的事推给逆党,而将自己洗刷得一干二净。
若说背后无人指点,毓坤倒不信了。
果然,她听着陆英道“而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不用臣说,殿下也猜得出来。”
毓坤沉默道“是蓝轩”
陆英嗤道“殿下和他亲近,却将臣几次提醒的话都抛在脑后。”
见毓坤抬眸望着他,陆英沉声道“他是皇后的人,如今自然要替皇后遮掩此事,还要劝殿下将受伤之事瞒着皇上。”
“能这么做,他自然是聪明人,但臣没有想到的是,殿下竟会信他。”
毓坤摇了摇头。
陆英道“怎么,殿下竟连他一句的不好,也听不得“
毓坤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动皇后,恐怕是皇上的意思,我感觉得出来。这次我暂且信他,若是赌错了,愿赌服输。”
虽这么说,她心中却有些发沉。
陆英淡淡道“殿下拿什么去输正如殿下所说,如今殿下没有退路,臣更不愿殿下,走错一步。”
毓坤闭了闭眼道“你容我再想想。”
见她在案前坐着,很是头痛的样子,陆英不忍再责。毓坤望着他道“这事,你是听你爹说的”
陆英道“是,虽然近些时日他告了病,但大事小事皆有人呈报。”
毓坤道“那你今日来,他岂不是要生你的气”
陆英笑道“怎么,殿下心疼了”
毓坤道“我怕他罚你,你知道的,如今我身边少不得你。”
陆英心中微热,调侃道“谁还不知道,如今我是不折不扣的太子党,即便我父亲心中不愉,也不会再拦我。”
太子党三个字听得毓坤莫名开心,陆英望着她道“殿下还是听臣的话,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闻言毓坤又沉默下来,半晌后道“我想,再信他一次。”
她说完这话,陆英的面色沉了沉,握紧了手,却没有说话。
虽在陆英面前笃定,毓坤心中却是忐忑的,如蓝轩那般的人,并不是她可以掌控的,现下她并没有一点把握能得到他全部的忠心,说白了他们不过暂时上了同一条船罢了,而这船要怎么开,却是他说的算。
这情绪不免延续到了第二日上午的时候,其时她正在案前写字,临一幅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这正是她有心事时会做的。
待写到“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毓坤的心情也激荡起来,她努力让自己沉浸其间,不被外界俗事打扰,却冷不丁感到有人捏住她的手腕道“别动。”
那声音低沉磁性,毓坤蓦然回身,发觉身后竟是蓝轩,他那样握着她的手,倒像是将她揽在怀里。
毓坤挣了挣,却感到蓝轩俯下身道“我瞧瞧,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声音虽低,却带着笑,毓坤在心中想,这兰亭集序她临过临过百八十遍,便是照虎画猫,也练得炉火纯青了,如何担得“乱七八糟”四个字。自然是不服气,想驳他几句,然而想起他是萧恒,一时间却怔住了。
若是按他的标准,那她写的可不是乱七八糟。
毓坤僵在那